用现代话说,小侯爷办事还是很有效率的。
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知会了徐大娘,而后一乘青布小轿,径直来到了莲香院门口。
莲衣匆匆收拾过,就带了芊芊,一起坐上了小轿,芊芊本来不肯,经不过莲衣坚持,也就坐上了。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莲衣的距离,已经拉近了许多,莲衣几乎拿她当半个心腹看了,倒不知不觉,和珍宝二人疏远了一些,毕竟她们还小。
一路无话。
到了大牢外面,芊芊掀开轿帘,莲衣刚从里面下来,就见对面一乘华丽的大轿停下,一位轻袍缓带、面如冠玉的公子,被人扶着手,缓缓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小侯爷朱伯瑞!
莲衣一见,不禁有些惊诧:他来做什么,自己只是请他帮忙让自己探监而已。
那边,小侯爷早朗朗笑着,走过来搀住莲衣道:“莲衣,本侯刚和知府大人面谈过,得知古琴师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是以就迫不及待来告诉你,也顺便去探望他一下。”
莲衣一听,自然欣喜,却还是深施一礼,避免了与他把臂而走,小侯爷混不经意似地,依旧与她有说有笑,朝大牢里面走,莲衣一时也无法推脱:总不能人家帮了你的忙,连和你一起探监也不可以吧?
再说,有小侯爷陪着,一路也畅顺得多,那些牢头对小侯爷可以说是恭恭敬敬,丝毫也不敢拦阻,是以很快就到了死囚牢外面。
不料远远的,那两个正席地喝酒的牢头一见小侯爷迎面走来,顿时大吃一惊,一个急忙低头请罪,另一个撒腿就跑,想来牢里有什么猫腻,朱伯瑞是什么人,岂容他们在自己面前蒙混过关,一个眼色,身后就飞出一人,一下将先前窜出的那人扭住,送到了小侯爷面前,那人连连求饶:“小人自知该死,还望小侯爷恕罪,恕罪!”
“从实说来,恕你无罪!”小侯爷傲然地撒开折扇道。
“其实,也不过是收了一点好处,里面,正有人探监,怕与侯爷冲撞了,面上不好看……”
“哦,原来有人探监啊,那更好了,你们一旁候着吧,不可再出岔子……莲衣,我们过去看看——”
莲衣自然也是满腹好奇:莫非还有其他人来探望古琴师,那会是谁呢?
怀着满腹疑窦与不安,她缓缓地跟随小侯爷,来到牢房外面,只见牢门大开,昏黄的灯光下,一位白衣女子,正与古琴师对坐饮酒,状似谈笑正酣。
莲衣见那背影颇有几分熟悉,心里不由一震,仔细听那话语——
女道:“义兄,我知你定是受奸人所害,才会身陷囹圄,你放心,小妹一定想方设法,务必救你脱险!”
“素兰,你有这份心,愚兄已经很感激了;只是,你一介女流,又能有什么办法?”
古琴师苦笑道。
“唉,义兄,你有所不知,素兰虽是女流,也是认得几个人的,你放心,只要素兰想帮你,就一定能帮你的!”
“是吗,兰妹,那真是多谢你了!来,为兄敬你一杯……”
“呵呵,古琴师,本侯听说你身在牢狱,特地陪莲衣来看你,没想到你有佳人相助,真真是叫人感怀:须知,最难消受美人恩啊!”蓦地,小侯爷摇着折扇,径直调侃着,走了进去。莲衣犹豫一下,只能跟在后面。
小侯爷话刚说到一半,那白芷已经后背一僵,但她迟疑了一会,就缓缓起身,从容施礼道:“小侯爷,你,你怎么也来了?”却是面红耳赤,低着头,那还敢看他?
“哦,你既然来得,我怎么不能来?须知古琴师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小侯爷说着,将莲衣揽在身前;这下,白芷和古琴师都面色一变,那白芷是咬紧下唇,古琴师却缓缓起身,瞟了莲衣一眼,那目光,似责备,似不赞同,来到了小侯爷面前,深深一礼:“古某一介草民,岂能入小侯爷青眼;但是小侯爷能陪莲衣来,古某深表感激!”说完又瞥了莲衣一眼,似乎深感无奈。
莲衣便微微笑道:“早知白姐姐今个来,我该改日来才是!”
“此话怎讲?”白芷颇没好气。
“姐姐今日来,妹妹他日来,这样日日,都有人来探望琴师,琴师的狱中生涯,岂非也是多彩多姿、浑不寂寞?”
此话一出,白芷固然不以为然,古琴师那似乎白净一些的脸却顿时涨得通红:“莲衣,我想,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