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神医,你,你怎么了?”远远的,身后的凉亭里,一个女声,惊惶无比地响起。
莲衣刚刚清醒过来一阵,就急着去找应非远,不料下人们都拦着说,应公子中毒颇深,此刻不方便见人,她不由心急如焚,匆匆来花园里找莫云琛。不料,刚来到凉亭里,就发现远处那几丛白色的月季花旁,一袭青衫的莫神医从轮椅里栽倒,轮椅甚至还重重地压在他上面,不由得惊慌失措,急忙赶了过来,将轮椅掀起——“莫神医,你没事吧?”她试图把他拉起来。
“不要,走开,让我自己来!”不料,他倔犟啊地推开她道,自己奋力地挣扎着,先是用一只手支地,然后两个手肘拼命用力,后来堪堪挣扎起一半,腰随即想软倒——“小心!”莲衣看他满面通红,知道他又羞又囧,眼睁睁地看他手伸向月季的刺枝,不禁惊叫。
岂料,他浑身不顾,用手抓紧刺枝,狠狠地站起一半,也不知腿脚怎么一动,就坐到了身后的轮椅上,累得是呼呼直喘。
“云琛,我叫人给你倒杯茶吧?”莲衣不由心软,这个人是多么骄傲,又多么脆弱啊!
“不用。”他头也不回。
“那我推你回去?”
“谢……了!”他的口气很生硬。
“大官人,咱们是朋友,你就不用和我客气了!”莲衣说着,不由分说,就推起了轮椅。
两人穿过一片开得蓬蓬勃勃的月季花丛,来到了一个小池塘前,里面栽种着睡莲,比起荷花,格外有一种慵懒娴静。
莲衣说:“这睡莲开起来是不是紫色?”
“是!”
“我很喜欢紫色,尤其是淡紫色,日落后红霞消散时那种淡紫色,很淡很淡,又忧伤,又飘逸……”莲衣轻声道,目光茫然地盯着西天:太阳又快下沉了!
“那种紫色,会溺死人的!”莫神医闷闷道。
“呵呵,所以,人不能老在过去里面沉溺……”莲衣幽幽道。
接下来,两人久久沉默。
沉默中,却有一种别样的默契与温暖。
只是,莲衣的手,把轮椅抓得很紧——只因为她很担心非远……
“走吧,回去吃饭。”良久,还是他先开口。
“你去吃吧。”莲衣的声音很懒。
“你在担心他?”莫神医顿了一下,问。
“我不能不担心……”她记得刚出了幽云谷不远,自己就蛇毒发作,非远似乎也很不舒服的模样。最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醒来之后,自己在莫神医家里,非远却没和自己在一起——倘使他没事,他一定会守在自己身边的……
“你放心,他不过是身上残余的毒,与蛇毒混合在一起,生成了一种更剧烈的毒——顶多也就是,功夫尽失而已!”莫云琛冷嘲道。
“什么,功夫尽失——那不是,比要他的命还让他难过么?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去——算我求你!”莲衣一听,顿时乱了阵脚,心慌得不行——她捉住了云琛的衣服,眼睛像小鹿一样,闪烁着幽幽的,祈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