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莫云琛感叹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但是对于妹妹留下的烂摊子,却不能不管——他先是略扫一眼,就脱下自己的青衫,随手掷到应非远身上,应非远却禁不住呻吟了一声——莫神医见他玉面酡红,眼波如醉,不禁暗暗皱眉,心里却也偷笑:你也有今日!
肚里偷笑,面上却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了,你热啊?”说着转动轮椅,缓缓上前,拉过应非远的一只胳膊,应非远却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原来莫神医体本虚寒,手自清凉无汗,所以灼热不已的非远一接触到他,就觉得说不出的舒服,忍不住伸手多摸了一把——
不料啪的一声,被莫神医打掉:“休要轻薄,否则,莫某可以看你欲火焚身而死,也可让你品尝更有趣的滋味却死而不得!”他的面色微红。
“呵呵,还以为你们是一家人,不料莫神医却有趣得多,可惜啊可惜……”应非远强忍饥渴,纵声笑道。
“可惜什么?”
“可惜你不是女儿身!”非远斜眼瞟他,目光说不出是挑逗还是暧昧。
“你什么意思?!”莫云琛顿时勃然大怒。
“没什么,应某是想,倘若你是个女儿身,倒可以与莲儿做个朋友!”非远强自忍笑道。
“嘿嘿,既然你还能如此贫嘴,看来欲仙散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效力嘛———不过,瞧你这胳膊烫得,莫某还是好心帮你一把吧——来人!!”
半柱香后,扑通一声,应非远仅仅裹着亵衣,被两个人抬着,扑通一声,丢入了莫府独有的寒玉潭中——“哎哟,好凉!”应非远忍不住大叫。
“阁下就好好浸浴吧,潭里除了乌龟,别无它有!”莫云琛在一边冷冷道,而后一道锐利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掠过一边的树丛,只见那里枝叶微颤,随即就恢复了平静。
“嘿嘿,这个死大哥,当真是阴得很!”云若微暗自腹诽着,不舍又好笑地望了一眼在潭水中扑腾的非远,心中暗恨:居然来这里泡潭水,也不和我的肥肥交媾——不过,来日方长,嘿嘿……
她无奈,回了自己的幽云谷。
不知为何,她选择了从后山进谷。经过谷口小路的时候,还刻意地对这里的车辙多看了一眼,心说:莫老大啊莫老大,如果不是你横插一杠,我一定可以逮到那只狐狸,把他弄得死去活来——没想到今个还是你坏了我的事,你可真是我前生的冤家、今生的对头啊!
不知云老二这会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加快了脚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前晚看好戏的场所,忽然发现,云老二正拿着铁锨,无奈地站在一旁;而莲衣,正披麻戴孝,哀哀切切的,不停地往坟上堆土——
一阵风过,刚好传来了她幽幽咽咽的哭声,还有那低低的哀诉:“凤鸣,细细想来,莲儿辜负你良深——本来,你要娶身在青楼的我为妻,而我也对你不无好感……可是,那个人因缘巧合,在我生命里出现……本来,我很讨厌他,可是,他虽然一再地让我生气,却让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只不过,我一直抗拒,不肯承认,反而造成你我……越来越纠结……想当日,你为了救我出青楼,不惜身陷囹圄,我不知有多撼动:我以为,那就是爱……可是,当我决意和你一起离开,才发现,我可以接受他的成全,也无法接受他的死——直到得知他死讯那一刻,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为了自己所谓的出路与凡尘的幸福,利用了你,也伤害了你……
“可是,你丝毫也不怪我,还是那么关心我,怜爱我,体恤我,本以为我终有一天会感动,谁知道,我却铁了心……你终于失望,终于放弃……可是,你既然失望,既然放弃,为何又执意跟着我进山,寻找你所谓的情敌?!
“你本来可以逍遥自在、纵情声乐,你也可以红袖添香、尘世安好,你却为了我,冲向了那些人——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为什么?
“你给我这么深的情,这么重的义,你让我拿什么还你?
就算你不要我还,我又如何能心无愧疚、情无遗恨?……
凤鸣,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我欠你!
如今,我将你葬在向阳的山坡,在你坟冢周围,广栽你最喜欢的白花树——希望你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说完,莲衣在上面覆盖数片荷叶,然后又捧上几捧土,才来到坟前,恭恭敬敬磕头,又禁不住抱住自己亲手写的那块木牌——“亡友凤鸣之墓”,哭得死去活来。
事实上,墓中并没有古琴师的尸首,她赶来的迟,只捡到了他破碎的一片衣衫,犹自沾染着暗红的血泽——他的尸首,还不知哪里去了!想到这些,叫她怎能不伤心?倘使当初她不是那么柔弱的昏过去,也许,还来得及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