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虽然是同住一间房、同睡一张床,非远却规矩得很,只是搂着莲衣,两人侧身睡了。莲衣白天累了半天,此时终于到了一个安心的所在,又洗过澡,很快就酣畅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莲衣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床头摆放着一袭美丽的鹅黄色纱衣,一袭淡绿色的,还有一袭绯红,一袭藕荷,她顿时愣住了: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么多漂亮的衣服?用手轻触一下料子,只觉得又轻薄,又柔软,绝对是上好的纱衣!
再看非远,正歪趴在一边,沉沉地睡着——
“哎哎,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衣服?”莲衣忍不住用胳膊推他。
“哦,都是给你的,只管穿就是!”他含含糊糊地说,话里是浓重的困意。
“不是吧,你半夜偷溜出去,偷人家女人衣服?”莲衣迟疑了一下,禁不住用手揪住他的耳朵道。
“冤枉啊,娘子,小生只是顺便去了一趟成衣铺,然后帮你订做了几身衣服而已。”非远吃痛,忍不住举起光光的胳膊道。
“你还说,成衣铺有半夜做衣服的吗?”莲衣怒目而视。
“哎哎,我只是逼着那师傅半夜修改而已——我可是付了钱的!”
“钱,你哪里来的?”莲衣警觉地竖起耳朵。
“这个,有人晚上睡不着,顺便劫富济贫了一把!”非远笑嘻嘻道。
“你呀你呀,真是服了你——不过……”莲衣又悄悄地趴在他耳边说,“如果我是你,危难之际,也会这么做的——不过,不要做顺手就行!”
“就知道,你也是个鬼灵精!”非远捏了捏她的脸。
两人唧唧咕咕,笑成一团。
等莲衣梳洗已毕,穿戴好了,非远仔细欣赏,不觉赞道:“我的莲儿,比之天仙下凡,一点不差。只不过,今日打算外出,还是掩饰一下才好!”
“外出,做什么?”莲衣兴冲冲问。
“去街上逛逛,如何?”非远笑嘻嘻地瞟着她。
“好啊好啊,歇息一下再上路也好——不过,又要用黄土?”
“不会的了,看这个——”非远说着,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小盒,打开,里面是五颜六色的膏药,看起来,跟现代的化妆品差不多。
“这是什么?”
“是变装膏,你想变成什么样的人,都很容易的!”
“啊呵呵,这个我会……”莲衣说着,马上动手,很快就把自己化成了一个面色黧黑、眉塌眼斜的女子,嘴角边还点着一个大大的黑痣——“如何?”说着回头,冲非远扮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嘿嘿,那我也扮一扮吧!”非远说着,也给脸上变了颜色,然后在眼角细细地画了一道蜈蚣一样的疤,又贴了胡子,对镜一照,也不禁莞尔。
“呵呵,绿林好汉与无盐结伴同行,也够惊悚了!”莲衣吐舌道。
“没事,下次再画一个自然的好了。”
两人换好了相宜的衣服,就雇了一辆车出去,转眼,来到了街市上。
非远与莲衣扮作兄妹,在街上随意地闲逛着。
这青萍镇虽然不大,却也还算富庶,街道两边店铺林立不说,还另有许多摆小摊的,什么糖葫芦啊,枣子糕啊,小面人啊,胭脂水粉,举凡家用,应有尽有。
两人对这些虽不是太感兴趣,却很是贪恋人们兴高采烈逛街时那份乐呵劲,非远也不免买了些小吃之类,讨莲衣欢心,她因为是丑女打扮,倒没有多少忌讳,一路举着,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非远扮相凶恶,倒没有人敢多看他们。
不多时,他们转过街口,只见一个小姑娘挽着篮子,不停地叫卖着:“卖荷花喽,卖荷花喽,新采的荷花,新鲜得很呢!”
莲衣听着有趣,不觉驻足,却发现那荷花只剩下三两枝,虽然水灵,却终究颜色不足,不觉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