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秋,太白有人来给南歆新皇恭贺登基。
过得几日,阿真的小院里也有太白来人,却是子飨师父的弟子白蔻。
阿真看一眼大腹便便的紫桐,放心不少:“嗯,来得正是时候,正愁找不到好大夫呢!”
紫桐却道:“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阿真坐在椅上,淡淡地笑:“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正给阿真诊脉的白蔻却是红了眼眶,不由转过头去。
果然是新皇新气象,九月初的时候,南歆新皇南宫洐集结了大军,往边境压去,却出人意料地不是攻打强国西华,而是对上东胥。东胥顿时苦不堪言,前有北戈后又有南歆,动弹不得,战势局面开始混乱。
阿真坐在茶肆里,津津有味地听着台上说书人口沫横飞。
据说东胥与西华的联合开始变得不亲密,有点各自为阵的味道,而就在前几天,南歆却大张旗鼓地声明与北戈正式联合,趁着东胥与西华的混乱,战争的天平开始向北戈与南歆倾斜。
但一来,南歆打不过西华主力,二来,北戈又打不过东胥主力,那胜利的天平并不能倾斜多久,很快,四国之间,便进入相持阶段,谁也奈何不了谁。
阿真满意地嚼着花生米,嗯,看来,和平就要来了。
结果转头一看,却见紫桐苍白着脸,喃喃道:“阿真,我好像要生了。”
……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还好有白蔻和李婶两人主持大局,紫桐迅速被移入产房,开始有条不紊(?)地生产。
紫桐身体好,并不像阿真当初那样弄得天下大乱的,很快就诞下一个红彤彤的小苹果娃娃。
阿真兴奋地抱着洗好的小嫩娃娃凑到紫桐身前:“哎,是个儿子哎,正好给咱们小阿琪做童养夫!”
有气无力的紫桐:“……”
双手血淋淋的白蔻:“……”
小阿琪未来的童养夫小嫩娃娃的大名,由紫桐取,唤作栖梧,小名由他未来的妻主取,唤作小七。
……
这日,正是小七的满月,由李婶主持着,大家伙儿一个个举着被颜料染得红通通的手,将一个个红鸡蛋装在簸箩里,向邻里邻居们分发,讨个吉祥。
好不容易忙完,正喜气洋洋地团围在一起吃红鸡蛋,逗娃娃,这小院里,却来了不速之客。
阿真清晰地感觉到紫桐身子僵了下,然后便见她抱了小七一声不吭地转身进屋。
阿真看她进屋,想了想,便放下手里的红鸡蛋,又让银鱼儿打来水洗手,然后站起来,由白蔻扶着,坐到廊下舒适的宽椅上,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背手站在院里的华衣男子。
那华衣男子,双眉修长,目如点漆,红唇殷殷,相貌很是俊美,气质亦犹如怒放的百合花一般,美丽优雅。
但阿真却微微皱起眉。
只因为他的笑。
他嘴边的笑,很美,很魅惑,也很自然,几乎无懈可击,但他的眼里,却无一丝一毫的笑意,甚至连些许暖意都没有,冷冽如斯。
有这样眼神的,定是心冷之人,比如西华皇帝皇甫渊。
但皇甫渊还骄傲,他的骄傲让他不屑于伪装,其气势是光明正大的,眼前这人却不一样,他同样心冷,却还要笑得如此自然,这样的人,定善于伪装,行事手段,绝对是想象不到的阴暗狠辣,却比前者更难防备。
“你是谁?”仔细打量完的阿真,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冷淡疏远。
那人先前似乎是想直接进屋去,却被白蔻无声无息地巧点了穴,只得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阿真像打量物什般地打量,这会儿早已怒了,却强压着不发,只沉声道:“那你又是谁?”
阿真不由一笑,却是不再看他,只放松地向后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丢出去。”
“放肆!”那男子终于怒喝。
白蔻却是干脆一并点了他的哑穴,手一甩,只听‘扑通’一声,那人已被丢出院外。
顿时院外传来一声声惊喊:“主子?!”“主子!”
然后便是金属铿锵声,下一秒,院门内外便现出许多劲衣护卫。
被护卫住的男子重新走进院来,抬手一指,嘴角含笑,却是吐出这样一个字:“杀!”
劲衣护卫闻声而动。
靠坐在宽椅上的阿真看起来却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只半合着眼睛,几乎要睡过去。
她的身前,只站着白蔻一人,只见她双手轻轻一扬,便似乎有张透明的大网笼罩而下,院里气势汹汹的众人还没怎么动作,便一个个‘扑通’倒地。
那百合花男子脸色微变:“毒!”
白蔻满意地点头:“恭喜你,答对了。”
白蔻话还没说完,那男子便已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阿真睁开眼睛,侧了侧头,看向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的紫桐:“这人是谁?”
紫桐似乎已经恢复往日的婉约沉静,一边逗着怀里小七的小肉下巴,一边漫不经心地道:“南歆的新皇。”
“哦?那来头可不小啊,”阿真有些兴趣,“什么时候认识的?”
紫桐随手掰了瓣桔子吃,然后道:“就那年去西华找你的时候,他不是在那里做质子嘛,碰到了,就认识了。”
“哦,”阿真明白地点点头,继续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那你之前的几次离开,都是找他去了?”
紫桐直接点头:“嗯。”
阿真笑笑,很没诚意地道:“啧,那他远来是客,咱们是不是太无礼了?”
白蔻默不作声。
紫桐翻个白眼,将手里的小七娃娃塞进阿真怀里,顺顺衣服,走过去将那百合花男子拎起来:“我去和他谈谈。”
“妈妈!”两个小布丁从门外奔进来,撒俩小短腿冲向阿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