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原因,”宫越溪学着徒孙的样子往烧烤架上刷油,“他自幼就这样了。”
凌焰沉声道:“那可能是因为目睹了村落被屠吧。”
“非也非也,”宫越溪摇摇头,“你可知他被你师祖捡回来时多大?当时他尚在襁褓中呢,对那场惨剧根本毫无印象。来了空华派,他体弱多病,你师祖与夫人将他视如己出,对其关爱有加,他自小聪慧过人,门派上下也都很宠爱他,但他一直那样寡淡,捂不热。好像天生没有感情似的。”
“哪有!”凌焰忍不住反驳,“师尊人很好的,他……”
他还在我害怕的时候拉我小手来着……
这话凌焰不好同太师祖说,只得苍白地强调:“反正……反正我觉得他挺好,虽然有时候嘴巴很毒,但大多时候还是挺正常的。”
宫越溪轻笑:“现在是好了很多,以前他简直就没有心。”
凌焰看了太师祖一眼,忍不住问:“您……是不是有点怨我师尊?”
宫越溪打了个哈哈:“哪有当师祖的埋怨徒孙的?”
——这分明就怨气十足吧。
换位思考一下,凌焰也能理解。看得出来老祖十分喜爱师祖,师祖如此疼爱他师尊,他师尊却与之不亲近。太师祖有怨气也很正常。
凌焰寻思着,要么结束这个话题得了。
但宫越溪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
“他一直那样无悲无喜,在你师祖面前也不咸不淡,你师祖其实挺伤心的,感觉孩子跟他不亲,也不知自己夫妻二人哪里做的不好,但这话只对我讲过,却没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我劝文宣跟他夫人再生个亲生的,他又怕你师尊伤心,或者亲生的长大了欺负你师尊,所以就没要。”
任雪川八岁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没什么反应。直到学有所成,才告别师长,独自下山去寻找青龙,想为亲生父母和族人报仇。
那一去就是上百年,他也从不朝门派传信告知自己的动向,好似无牵无挂。他在外面斩妖除魔,逐渐闯出名声。他师尊与夫人倒是日夜牵挂他,想让他回家,但又怕他不高兴,所以只能尊重他的决定,由着他在外面闯荡。
“再后来,青龙再次现世,后面的事情你应该就知道了。青龙伏诛后,你师尊也回来了。也不见他高兴,还是如从前一般冷淡。”
凌焰忍不住问:“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有变化的?”
宫越溪晃了晃空酒杯,示意满上。凌焰赶紧给他倒酒。老祖一口饮尽,而后沉声道:“在你师祖与夫人仙逝后。我还记得,文宣走那日,拉着你师尊的手,对他说,‘川儿啊,得空了也收个徒弟带带吧。我走之后你不要伤心,虽然不知道你会不会伤心……’”
说到这里,宫越溪笑了一下,看着凌焰道:“我至今也不知你师尊当时是否有过一丝一毫的伤心。”
凌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