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见她!”
“不可以。”
“你不是她,你不能为她做决定。”
“她不会想见到你。”
……
栖身的洞外似乎发生了争执,令人惊异的是这里原本只有三个人,两年一女,何来又多出一人?茯苓抱着文小白走出去的时候……
等等,抱着?……
没错,茯苓略带无奈又兼宠溺的看了怀里的人一眼,这三天里,他从未合目,文小白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他也不在意,照顾她的起居,替她换药,好像做过千万遍的熟悉。
这是他欠她的,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一”看到文小白的时候全身一震。
“姑娘……”
他疾步向她走来,但是走到离她一步距离远的时候,就被茯苓淡淡阻止了。
“公子请回吧。”
一听到声音又是一震,视线从小白身上转移到茯苓脸上:“你……”你变了。
茯苓,月令的茯苓,邪教的茯苓,眼高于顶的茯苓,是不会礼貌的叫人公子的。
茯苓微微一笑,大方承认:“是。”
他的确变了。
从声音到性情,变得何止一星半点,也只有袁天赐能微妙的感觉到原因。
一从怔神中醒过来,视线越过袁天赐,投放到脸色苍白的文小白身上。
印象里她的脸一直是缺乏血色的,胆子又小,遇到打架什么的一定是躲得远远的,躲不了也要寻个大靠山躲在后头,不吃辣,不急躁,有时候会恍然生出一种错觉,以为她已经是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太婆。她为人极懂得隐忍,这份忍劲真是连男人也自叹弗如。
好几次扶行在逼她的时候他就在后面站着,明明看她的拳头已经捏的死紧,脸上却还能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微笑来。
他恍然想起那日悬崖之上的情景。
文小白想必那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什么了吧,所以才会反复提醒他要“站对立场”,有时候想起她敏锐的直觉不是不恐怖的,他甚至怀疑她根本不是人类,他把这个怀疑和她说了,她听完后尴尬的摸摸鼻子,玩笑的答:“我若不是人类,你这么俊俏的人怕是早在我的肚子里了。”后来似乎还补了句,“没在肚子里也被我用来采阳补阴了。”这句话说的极轻,也多亏他练武耳力过人,不然这么有趣的言论怕是只能错过了。
倘若她生在普通人家,必定是爹疼娘爱,幸福快乐一辈子,可惜……他在可惜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总之近来时常会生出这种可惜之感,今日亲眼看到她终于是明白了。
可惜她生错了地方。
可惜她遇错了人。
来悬崖下寻她之前,他打了很多腹稿,无一不是想解释当初为何没有救她,其实这个解释真的是可有可无的,文小白的性子虽然他谈不上了解,可也的确触摸到了几分。
她看似好说话,但是相当反感背叛。
在生死面前,他的确是背叛了她。
当初那件事情,他现在想想仍旧是觉得不可思议外带还有些莫名其妙,他的手明明是伸向了文小白的,到后来为什么会投向骐骥呢。他看了一眼茯苓,想必他也有那种感觉。
茯苓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立即明白了一的意思,他嘴角含笑,将抱在手里的文小白抬高了些,凑近耳边道:“我知道你还不愿醒来,也知道你其实是听得清楚声音的,那么,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当初要救的是你,明明确确是你,不是什么鬼老爹。”
“你知道的,我于亲情方面一向淡漠,前几日既然对你……表露心意,我自然是已经分清了轻重。”
“老爹能救则救,于我不过是顺手,可是你不同,我不知道当日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我心里虽然怀疑是扶行所为,可是我毕竟没有掌握证据,想必说出来,依你的性子,这次也必定万分不会信我了。”他顿了顿,“你有什么不快,就醒过来亲自问我……我知道你现在在耍性子,你素来懂事,决计是我们逼你逼的狠了,你才把自己躲起来了,可是啊……”
文小白的睫毛抖了抖,滚下一颗泪来,眼睛却仍闭的死紧。
茯苓环住她的肩膀,使她不停抖动的身子安稳下来:“好了,好了,既然不想醒,你睡一辈子我便照顾你一辈子,莫怕,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