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丁点镇、平和镇之间的险峻群山中。细雨飘落,树木茂盛遮天蔽日,闷冷潮湿。
“诸位请看,就是这里。当时我与张大人就是发现了这些,才最终找到的溶洞。”涂县令指着树叶破损、树干划痕、地面拖拽的痕迹。
跟着一起来的两个丁点儿镇衙役应和点头。
冷文宇眼瞧着这些所谓山贼撤离的痕迹眉宇间流露讥色,她是一步错步步错而山贼却是欲盖弥彰越盖越脏,横王青秀一眼,问:“涂大人觉得山贼是何时撤离的?”用扇子挡开自高处垂下的破损枝桠,顺着拖拽痕迹走去。
涂县令捏着胡子,“若按照我们先前的推测,月前山贼冒雨转移了尸坑,那么再……收拾收拾东西,逃跑的时间想来应该是二十来天之前?”
符一往威武凶悍地跟在冷文宇身边,因为长得太高太壮时不时地被头顶垂下的树枝挂到,见冷文宇再次用扇子去拨开垂下的树枝,抢前一步伸手还将冷文宇头顶的树枝扒拉开。
冷文宇与涂县令说话之余眼含道谢地看符一往一眼。她冷笑了下,随手揪了片明显是新破损的新鲜树叶,捏成一团扔开,“涂大人,我们还是去溶洞看看吧。”
符一往被看得有些僵硬,深邃的向下瞟着冷文宇极白极冷的侧颜,他浓密的睫毛抖了抖别开头,心口就像揣了只兔子:方才小白脸那是感激我呢吧。
符一往正想着被冷文宇不着痕迹地用扇子戳了下胳膊,他转头瞧着冷文宇就像什么都没干似的与涂县令说话。他心里一直惦念着昨日冷文宇与她说的计划,于是向冷文宇递眼色:现在?
冷文宇眼尾扫向符一往,微微点头:去吧,此事就交给大块头,我会尽量拖延时间。
“我去趟茅房。”符一往在公开场合说那啥有些跌面子,脸色爆红地看看众人,虽然在众人眼中他整个人的表现很凶狠。
“荒山野岭的哪有茅房,随意找个避人地儿也就……”王青秀插了句嘴。结果对上符一往那张仿佛随时会暴起将自己咔嚓的又凶又张狂棱角分明的脸,动着吓软的双腿躲到冷文宇身后。
冷文宇眼瞳中倒映着脸上晕开红色的符一往,总是覆盖着层冰的黝黑眼眸有了点熔融的笑意,表上维持一贯的不近人情的冷冽模样,偏头随意地说,“去吧。”
符一往其实对自己认路这件事件很没有信心,奈何昨日答应的太快让他反悔也不可能,只好深吸一口气,毅然地转身离去……
他走了两步犹豫了下,转身看向背对自己越走越远的冷文宇一行,见冷文宇没看着自己离开心里正微微失落,却没想到冷文宇拿着扇子的手背到伸手,对他摆了摆。
符一往顿时觉得迷路什么的都不是事儿了,锋锐的眉眼间尽显雀跃。
涂县令和王青秀并未在意这个插曲,见冷文宇往前走他们也跟上。
大溶洞内水汽弥漫,颜色多彩的钟乳石倒挂在顶棚,洞内回响着滴滴答的声响。
王青秀举着火把率先进洞为冷文宇照明,跟来的两个丁点儿镇衙役人手一只火把,瞬间昏暗的山洞亮起,被照亮的洞与上午涂县令叙说的一般无二——布满灰尘的几个散落的空箱子,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地上拖拽的痕迹。
冷文宇扫遍洞内景象,目光一顿在一布满灰尘的大木箱子上。
涂县令弯腰捶着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说:“洞内一切原封不动,冷师爷你可尽情的看。”
冷文宇脚不沾地来到大箱子旁,一甩下摆下蹲,手指肚拂过凸凹不平的粗糙箱子面,箱子表面随之留下手指擦过的痕迹。
她将沾满砂砾灰尘的手指放到眼前,手指肚上砂砾毕现——想来是昨日作假慌忙,竟是没有将泥土碾压粉碎再吹到箱子上伪装灰尘。
王青秀刚好凑过来要问,冷文宇已起身,他只好连忙跟上,“冷先生可发现什么?”回头看了眼留有冷文宇手指划过痕迹的箱子,困惑极了,除了灰不大均匀外也没什么呀。
冷文宇快步而行,一路顺着“撤离”痕迹向内,水声渐起水流反射出他们手中火把的黄色光亮。
果然来到了溶洞的那条暗河,岸旁还有昨日涂县令他们制作的木头排。她抓起撑木排的长木棍,运起轻功落在木排上,木棍插入水中。
“冷先生等等我们。”王青秀连忙扶着涂县令,往木排上上,那两个衙役也跟了上去。
“站稳。”冷文宇撑着木排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