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汉一见这样,面对着段家人,立马怂了,问段老汉咋办。
段老汉当场就说分家!
王老汉咋可能愿意,家里的东西都是他挣下的,王赵氏也立马跳起来了,可她没蹦跶第二下,就被段家的几个媳妇按趴下了。
“那老虔婆咋同意的?我爹也愿意了?”小二急问。他隐隐记得有个朝代就规定,“凡祖父母父母在,子孙别立户籍分异财产者,杖一百”。
“分家这话咋能让你爹说,王赵氏再孬也是他娘。”段老汉叹息,“你两个舅舅就把你爹拉出去了,我跟你爷爷说的。后来,等你爹知道你爷爷把他和你娘弄到这边住,算是寒心了。
”
“你娘养了三年才有你大哥,生你大哥的时候你奶奶看都没来看一眼,你爹才彻底死心。”段大志接着又说,“打那以后,除了逢年过节,你爹和你娘就没有到村西头去过。要不是你娘那时候伤着身子,也不能……”说着说着段大志说不下去了。
小二擦擦眼泪:“姥爷,舅,别哭了,我娘搁在地下要是知道你们这么难受,她该不安生了。”
“好,不哭!”段老汉不想闺女死了都不安生,“二子,咱去扒墙去。”说着老汉就站起来。
“姥爷,该吃饭了。”小二红着眼说。
“乖孙子,姥爷不饿。”
小二看着老汉微微佝偻的背影,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突然感觉到疼痛,又忙松开。小二深吸一口气,抬脚走向后院。
见大嫂把荠菜和泡发的干笋倒进面疙瘩汤里,小二想了一下,说:“大嫂,等会儿你把饭送到姥爷跟前吧。”
王韩氏看到小叔子通红的双眼,眼神暗了暗,点点头啥也没说。
下午,王韩氏把妞妞送到隔壁郑家,麻烦邻居家待嫁的姑娘帮她照看一下,就和小二他们一起收拾被拆掉的灶房。
到了傍晚,段大志两兄弟和小二一块就把地基挖好了。两兄弟也没顾得在小二家吃饭,就打算踏着余晖回家。
王韩氏觉着两个舅舅累了一天连口饭都没吃,也没跟小二说一声,就弄了一篮子馍和干笋,让两个舅舅带回去。
段家两兄弟也没客气,看到小二盯着他们怀里的篮子皱眉,木了半天的脸色终于放晴了,“瞧你那小气样,给给给……我们不要了。”说着就把篮子往小二怀里塞。
小二尴尬地嘿嘿一笑,伸手就接过来。
“小二!”王韩氏瞪他一眼,阻止的意味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我去找个小的竹篓来,咋能让二舅抱个篮子回家去。”说着小二狗腿地去到杂物棚里找竹篓子。
段大看到外甥猫着小细腿蹦蹦跳跳的样子,是拿他没有一点法子。
但第二天到了王家该咋帮小二干活,那是一点也没磨叽。
也是因为段家两兄弟和段老汉都在小二家里,吃了亏的王赵氏也没敢再跑过来闹腾。
小二见自家开始垒墙了,连王来福都没影了,忍不住暗嘀咕,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了看自己的细胳膊细腿,他一定多吃多运动,一定要当个恶人,看王来福那孙子还敢不敢扔他的竹笋。
小二一边掰扯着以后咋对付王来福,一边搬土坯,突然听到有人喊他,反射性地转过身,一见是郑大牛和几个比他长一辈的大叔:“叔,叫我啥事?”
“小二手里那是啥?”郑大牛问。
土坯子这种小发明,小二从没想过要隐瞒起来,早先不让大嫂说出去是怕他家的土坯子还没风干,就被得了风声的王来福给弄坏了。
想起昨儿那一地竹笋,小二一边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一边轻飘飘地说:“盖房子的土坯子呗。”
“小二自己弄的?”郑大牛问。
小二点头,嘴巴像个撅嘴的葫芦一样,也不说土坯子咋弄的,就去给两个垒墙的舅舅递土坯子,一边递过去还一边指挥着说:“舅舅,往土坯子上多抹点泥浆。”
段大志瞪他:“弄多了掉得地上都是,抹恁多干啥!”现在也不小气,也不心疼了哩。
谁说小二不心疼了。
他要是不心疼,他要能大方,他就不是王小二了。
只见小二一捋袖子,咧嘴一笑,伸手往墙上一抹,快要掉在地上的泥浆就被他给糊到土坯和土坯子之间的缝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