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内侍的禀报,众人面色不显,心中无不惋惜,来的真不是时候。
一众女眷行礼跪拜,南宫太后高坐上首,朝着阿娇招手唤道:“阿娇,到外祖母这来。”
“哦。”随意的应了一声,阿娇翁主就打着哈欠坐到了南宫太后身边。
“你这丫头怎如此疲懒,赶着到哀家宫里睡觉了。”南宫太后顾着和阿娇说话,也不叫起,众人屈膝不敢一言。
“还不是怪外祖母,上次阿娇说要去兰台您不应,阿娇回家后过得可辛苦了,哥哥都不让阿娇出门。”说着说着就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你什么性子外祖母还能不知道,阿束定是为你好的。”她的手摸着阿娇的脑袋,这才叫屈膝的众人起了身坐下。
“你这是做什么?”
“打人。”
南宫太后被明华大长公主的话一呛,眼神落在徐皇后身上,“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叩拜,颤声道:“母后息怒。”绝口不提事情缘由。
见此,徐絮儿终于开口了,“太后娘娘救救臣妾,大长公主要杀了臣妾。”
她一开口,原本擒着她的两个宫女齐齐的匍匐在地。
“你说什么?”南宫太后的目光一冷,“哀家年纪大了,近日来耳朵不甚灵敏,你再说一遍。”
这口吻,明晃晃的维护着明华大长公主。
“臣妾,臣妾。”她纠结着措辞,良久才开口,“是臣妾失仪,惊扰了皇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外祖母,”阿娇看了一眼徐絮儿复又看着南宫太后,说道:“方才她夸阿娇生得美,外祖母,你看阿娇是不是真的那么漂亮。”
娇声娇气的语言内满是少女的清甜天真,无疑,陈阿娇的美貌是不容诋毁的。
这些年来,无论陈阿娇做了多少离经叛道不合闺训之事,所有人都是极为默契的避开了她的容貌,这张脸还未完全长开,端的不可逼视的容色,就是在明华大长公主身边也无法掩盖夺人心魄的美丽。
“是吗?”她看着眼前年轻的少女,又想到了那日镜中窥视到的细小皱纹,心中既恐惧又愤怒。
她就要这么老了吗,不会的,她不会老,不会就这样死去。
注视着南宫太后细微的变化,阿娇又开口了,“外祖母,这徐婕妤是谁,阿娇只记得宫主有个许婕妤。”
“阿娇记得不错,宫中却有一个许婕妤。”她点头,唤道:“许婕妤。”
徐絮儿满脸惊愕,未曾开口辩解又被身后的丫鬟捂着了嘴巴扣住了手臂。
“阿娇翁主。”美貌的宫妃带着适宜的笑容站了起来。
阿娇歪着脑袋看了新晋婕妤一眼,也不多说什么,倒是南宫太后拉着阿娇兴致勃勃的询问着一些琐事。
众宫妃冷眼瞧着徐婕妤被拉了出去,又见坐下的许婕妤宠辱不惊的模样,无不暗叹许婕妤的好运道,这样轻轻松松的就爬了上去。
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时辰,南宫太后恍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徐皇后身后坐着的荣安公主说道:“荣安可准备妥当了。”
荣安公主乃是徐皇后二女,同徐皇后性情长相极为相似,向来不得南宫太后宠爱,也就是如今与匈奴和亲在即,南宫太后被一众宁死不嫁的皇族女扰的百般疲惫,这才想起了平时里隐形人似的荣安公主。
“回太后娘娘的话,一切从简,皆已妥当,请太后娘娘勿要牵挂。”声音清浅,细水绵绵,一如她的眼,带着江南烟雨的朦胧凄美。
南宫太后点头道:“你是个懂事的。”
自请嫁入匈奴,能不懂事吗?
“禀太后娘娘,魏国夫人到了。”宫女的声音于殿外传来,南宫太后的表情有细微的裂痕。
“让她进来。”
“喏。”
很快,魏国夫人昂首走了进来。
今日的魏国夫人珠翠满头,额间贴着花钿,眼尾勾长,红唇泣血,一步一行,珠钗作响,身着的锦衣华服亦是灼灼逼人,想来是盛装打扮了一番。
魏国夫人原是先帝第六女,唤做明真,于豆蔻之年被其母妃许给禹城魏王,那魏王当时在军中声威极大,年纪却是足以做明真公主爷爷,先帝百般不允,而作为明真公主母妃的杨妃娘娘执意于此,带着明真公主冒雨跪了三日,险些送命,先帝不忍,只得同意。
如今,老魏王已死,明真公主也奉为国夫人,看着荣华无比,当时闹出的丑闻时至今日也令人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