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池玉恐慌的是,自己和宋书书和离的事,早晚会传遍朝野上下,到时候必定有许多隔岸观火,落井下石之人,等着看他在皇帝面前出丑。
暗潮汹涌的朝堂,要想戴稳头顶的乌纱帽,没有点手段和靠山,肯定不行……
想到这里,池玉微微一笑,分不清是嘲讽还是夸赞,“你倒是挺会为自己着想!”
“妾身出生卑微,身似浮萍,无依无靠,能遇见老爷已是三生有幸,能得到老爷的厚爱,更是花光了百世修来的福缘,哪里能这么轻易拱手送人?若妾身说盼望夫人回来,才是真的欺瞒老爷呢!妾身才不想变成那样虚伪的人!”姜雪媚说着,拼命挤了几滴眼泪出来,又揉了揉眼,看起来可怜又魅惑。
这话,在池玉听来,分明是一股浓浓的醋味,心中难免暗自得意,但清醒的头脑时刻提醒着她,姜雪媚可是条养不熟的狗,等哪天玩腻了,利用完了,还是得宰杀,不能手软。
池玉皱眉,假意心疼道,“瞧瞧,怎么又哭上了,我不提就是了!”
谈话间,永庆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似乎还拿了个什么物件。池玉见他就来气,也不多看,只是问,“什么事?”
“老爷,先前递去杨府的拜帖被退了回来!”
原来懒散着的池玉听了这话,立马从软椅上坐了起来,面色凝重,“可有说因何缘故?”
永庆看了看一旁的姜雪媚,欲言又止。
池玉心中不安,挥了挥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讲。
“原是也收下了的,却不知杨将军他从何处听来的消息,突然就改了口,只说若是想拜访,带上夫人一同前去便可,既是私交,便无需这些繁文缛节!”
永庆捏了把汗,将原话一五一十复数了一遍,池玉脸色铁青,迟迟未肯开口。
池玉哪里会不懂这其中的用意,如果自己接不回宋书书,怕是连杨府的大门都走不出去了!损失的岂止是这人情来往,更是丢了这棵大树。
杨泽将军守卫边疆,战功赫赫,颇受皇帝的器重,御赐了将军府邸,留在京都颐养天年。同宋元清私交甚好,宋书书虽然与宋家恩断义绝,但是杨家一直都很照顾她,杨泽更是把宋书书当成亲女儿来疼爱,每逢佳节,也会时常走动。
眼前着杨家老夫人的七十大寿就要到了,池玉便想着借此机会,让杨泽以长辈的身份帮忙好好劝劝宋书书,没想到,竟然又落了空。
心中积压着的火气,再次被点燃,池玉握拳朝着桌上的茶壶狠锤下去,顿时茶壶四分五裂,碎片割破了手,血迹同茶水搅混在了一起,宽敞的屋子内,噤若寒蝉。
“他倒是耳聪目明,一点也不糊涂!”
殊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地说出一句,愤恨且无奈。
姜雪媚被他吓得不轻,急急忙忙取了帕子上来蘸抹鲜血,处理伤口,又赶忙让永庆去请大夫。
池玉满脑子都是如何挽回宋书书,直到手中传来剧烈的痛感,看到殷红的血迹,这回过神来,咬了咬牙。
“老爷,你生气要砸要打都好,可千万别拿这血肉之躯置气,伤了身子不说,妾身会心疼的。”
姜雪媚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池玉不由打了个激灵。
这话,宋书书也说过,当年他新官上任,为了做出点功绩,每日废寝忘食,呕心沥血,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冰天雪地之中。
那个时候,她用自己那双小手,一点点把他冰凉的手捂热,那股韧劲,和梨花带雨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
“我不要什么我的夫君当什么大官,发什么大财,只要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夫君这样,我会心疼的!”
尽管她现在对自己冷漠无情,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多费些心思,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想到这里,池玉一把抓住姜雪媚的手腕,冷声道,“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