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的确算不上多豪华,甚至普通都算不上,除了已经裂缝的木头之外,包裹在外面的一层车衣是粗布裹着的,最夸张的是下方还打了个补丁,真是寒酸极了!
“姑娘您看那补丁,活像个乞丐头子的座驾。”
丁婉佳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会跟着起哄,假模假样的呵斥了一声,神情却十分满足——还以为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主子,原来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穷酸户,这丁家三房,与这样的人结交,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丁荃上马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想再跟丁婉佳浪费时间,但是等她一上车,看到上面靠着车背闭目养神的男人时,吓了一跳。等到车子路过珍宝轩门口,传来丁家奴婢毫不遮掩的奚落笑话声时,丁荃只觉得羞愧!
“秦、秦主簿,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在医馆见吗!?”
秦泽缓缓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滤掉了所有的冷清,慢慢氤氲起了暖暖的笑意:“方才我也从那店里出来,丁姑娘没留意罢了。”
啊!?他也在那家店里啊。
秦泽很坦白:“丁姑娘怪秦某多管闲事也无妨,只是方才瞧着丁姑娘似乎是想抽身的样子,这才让正安过去请人,未免让人误会,才约了医馆的位置。”
丁荃心里一暖,对这位秦主簿的好感直线上升,没想到他一个读书人,却不失热心肠!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丁婉佳多年来都是这样,虽然大伯父不仁义,但是丁婉佳他们这些小辈除了言语上讽刺,也做不得什么别的了,根本无谓跟她们浪费时间!
秦泽含笑看着她,了然道:“对不住,方才只是想帮着丁姑娘脱身,并未想别的,秦某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簿,租不起豪车,让姑娘登了这腌臜之地,平白遭人笑话。”显然,刚才外面那些奚落嘲笑声,秦泽听得清清楚楚。
丁荃更尴尬了,两只手摆啊摆:“不不不,秦主簿你别这么说,此事与马车好坏没有半点关系的!我并未这样想!”
秦泽笑而不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丁荃继续解释:“家中小姐妹在一起,都是富贵出身,女子嘛,见面不谈吃穿用度谈什么,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秦泽明知故问:“姑娘当真不嫌弃这马车?”
丁荃见他转换了语气,也松了一口气,爽朗一笑:“我方才真心想走,今日也的确没有乘马车出来,主簿大人肯送我,我感激不尽才是!”
秦泽不再说什么,转而伸手从马车一角拿下一个布包递给了丁荃。
丁荃讷讷接过,意外的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雕花木盒子!和她看中的尺寸差不多,样式也精致!
“这个……”
“姑娘治过我,又送了好些东西,小小礼物算作回赠。”
丁荃十分意外:“你、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这个!?”
秦泽失笑,他还真不知道。不过是阿四传信的盒子,须得做一个带机关的,以免之后的书信会被他人打开,他手头上无事,干脆自己出来转一转顺便带一个,不想又遇到了她。既然她需要,给她便是。
……
马车去了医馆,不过是停在后面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也是她上次去的位置,丁荃越发觉得秦泽做人十分的妥帖。
“有劳秦主簿了!”丁荃跳下马车,与他道别。
秦泽看着这个精神奕奕的小姑娘,心情难得的好。好像每次见到她,都能跟着她一同精神起来。
“丁姑娘客气。”
“阿荃!”一个声音从后门传过来,卫旋警惕的看着秦泽,小跑着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在这里!?也算是一言难尽了,丁荃一笑带过,只说是巧合。卫旋显然不想他们多相处,带着丁荃进去了,秦泽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才低声道:“回吧。”
正安咽咽口水:“是。”
啧,能从公子手上抠走的,你也是第一个了。
秦泽能感觉到卫旋的敌意,又因这份敌意感到好笑。他重任在肩,又岂会有心思做别的!?他一垂眸,忽然察觉到刚才丁荃坐过的位置留下了什么东西,取来一看,是一把十分精致的匕首。
……
白氏正在研读医书,卫旋把丁荃安置在下面,直冲冲的跑到白氏面前,当场跪下。
“师父。”卫旋意志坚定。
白氏眼皮都没抬:“有事!?”
卫旋磕了一个头:“徒儿恳请师父为弟子说媒!”
白氏这才看了他一眼。
卫旋坚定道:“弟子爱慕喜欢师妹,想求娶师妹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