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们只能又走上一炷香的时间回客栈了。”晴空摇着扇子在一侧悠悠道。
掌柜听晴空这般说,立即道:“这一炷香可不算短时间,走来走去可麻烦,我见与二位有眼缘,不如给你们少一点如何?”
金玲环顾一周,终于将视线落在马厩旁的木板车上,笑道:“掌柜的,就它了。”
……
“我说李公子,你未免太狠了些。”晴空在前道。
金陵躺在摇摇晃晃的木板上,双腿脚踝相叠,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偶尔数着几朵飘过来的白云,耳边伴着路边草丛中阵阵虫鸣,回道:“晴公子这话从何说起,这般美景,你不觉得惬意么?”
晴空目视前方咬着牙,扇子插]在腰间,双臂衣袖挽起,原本白皙细致的手握在木板车手柄之上,微喘道:“美不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挺累。”
金陵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心里默道:反正你一直使坏,还不许我拐弯抹角反击一下?
等两人到达黄金村之时,原本一个时辰的脚程现下却用了一个半时辰,晴空喘着大气,将白袍一撩直接坐在石头上,半晌说不出话。
金陵心中畅快了一番,一时没忍住本性,玩心大起吓唬他道:“这才刚来呢,待会儿还要回去的。”
晴空将金陵莹莹笑意入在眼里,脸色一僵,几乎忘记喘气,也忘记手心传来的十几个水泡磨的疼痛感。
金陵却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吓到,悠哉悠哉转身往村内而去。
等进了村金陵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变得沉重,只见整个村皆是破败不堪的房屋,破布帷幔悬挂四起,在闷热的暑风中缓缓飘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难闻的药味夹杂着丝丝腐气。
街上除了躺着几具已然发臭的尸体之外,还乱七八糟躺着十几个奄奄一息的病人,皆是骨瘦嶙峋,眼神晦涩,即使看见金陵风姿俊拔定是不凡之人,也已没有多余的力气爬过来讨一分吃食。
与其说它是黄金村,不如说它是人间炼狱。
金陵在原地呆了许久都不敢上前一分,直到晴空终于在身后跟上来,不明所以道:“我就知晓你舍不得让我吃苦,还是忍不住要等我……”
等晴空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也忍不住躇足禁声。
金陵良久才从震惊中回归神:“为何这一路明明有人知晓我们要来,却无一人提醒我们?”
“恐是因为已经见怪不怪了罢。”晴空沉声道。
“难道这夜郎便无州府管了吗?”金陵抬头看着晴空,心中满是抑郁,却不得不保持面色如常。
“自然有的,这夜郎知府大人便是韩终书。”晴空低头看向金陵。
“既然有知府为何……”金陵不解,但下一刻她便住了嘴,这个韩终书若是她没记错,应该是后来被姬云墨查出贪墨之罪,最后被李鄞判了车裂之刑的大贪官。
除去平时贪得无厌之外,他还有一个可憎的地方便是虽是地方知府,不能像京都大官能经常见到原主,但以原主如雷贯耳的风行他也是有所耳闻,甚至还满是敬佩,所以一心效仿。
说到底,就是因为原主在封地苛捐杂税过重,引起地方官员纷纷效仿,但又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引起朝廷发现,便只能专挑偏远地带,所以才引起这种穷的地方越穷,富的地方越富。
金陵一时觉得脚下如同烈火深坑,灼得她隐隐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