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药味,莫非是医仙?”晴空微嗅见空气中有煎药气味。
原书中李鄞找到苏隐知是在番外中,除了地点外作者并未有过多着墨,所以此时虽有药味传出,毕竟时间线完全不一样,金陵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苏隐知就一定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村里面。
“这要见过才知晓。”金陵闷声道。
“走,去看看。”晴空提脚在前,听到背后没有跟上来的动静又回过头,只见金陵站在原地神色沉重,问道:“如何不走了?”
金陵抿了抿唇,一言未答跟上前去。
晴空提着袍角在前,金陵在后看着她每走一丈便会遇到个躺在地上的病人,他们除了性别偶尔不一,但几乎都是身如光骨,衣不蔽体,脸上没有一分多余的脂肪,全都是一模一样的死气与眼中无力透出的不甘。
金陵每走一步,便会觉得自己这身绫罗绸缎愈加灼身,虽然这些不是她造成的,但她现在顶着原主的身份,享受着原主的荣华富贵,甚至觉得自己之前一掷千金只为买一对玉佩让姬云墨记得自己一个小小的人情,是多么肤浅。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好像药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们进去看看。”晴空寻着气味找到一处勉强能蔽日的破屋,破屋上空正飘着袅袅炊烟。
金陵深吸口气,暂时将心中的压抑隐去,提起精神跟着晴空进了破屋,却发觉屋内的病人竟比屋外还要多,只是他们的眼神显然比屋外的人多了分生气与渴望,看向他们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些敌意。
金陵顺着他们之前的视线望过去,才发觉在那边的墙根处正燃烧着炽热柴火,火舌之上悬挂着一顶漆黑的普通锅炉,之前那股难闻的药味便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一位同样面黄肌瘦的苍苍老者听到有人进来并没有抬起头来,而是继续用木棍搅拌着锅炉内的药。
“我还是头一次见有人熬药用这么大口锅的。”晴空轻声对金陵道,又看向那些充满敌意的人,友善地对他们浅笑了下才向那位老者走去。
晴空看向锅炉内乌漆嘛黑的东西,以为是药材,好奇问道:“老人家,请问他们这是患了何病?”
老者瘦得贴骨的脸上没有一分表情,头也不抬道:“饿病。”
“饿病是何病?”晴空将折扇打开,试图将面前难闻的气息扇开,顺口道。
老者这才丢下搅拌的木棍,抬头来看向晴空,见对方气色红润,纤尘不染后凉凉道:“饿病,便是腹中无物,若有,自会痊愈。”
晴空这才明白这“饿病”并非是寻常的病,只是腹中饥饿,又仔细看了番锅炉内,想起放在那些人带有敌意的目光,想来这锅炉之内也定不是什么治病良药,而是为求果腹不得不熬煮的草根而已。
晴空收了折扇,恭恭敬敬对老者鞠躬赔礼道:“在下初来乍到,方才冒昧之处,还请老人家莫往心上去才好。”
老者这才重新抬头看了眼他又看向呆在原地的金陵,摆了摆手:“老夫一见你们便知是外乡人,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罢!”
金陵回过神道:“为何这里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既已知晓,我们定会出手相助。”
晴空愕然回首。
老者嗤笑一声:“公子快莫说笑,老夫瞧你二人定是金贵之人,定然未吃过半分苦,现下一时热血想要助人为乐,回头若是让他人知晓,惹上一身麻烦,莫要后悔求饶!”
金陵走向前,百思不得其解:“何为他人知晓反倒惹上麻烦?”
老者却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伸手将锅炉上冒着的热气扑到鼻尖,嗅了嗅味道后,抄起身边的碎瓦片在锅中舀满,再走向对面的那些奄奄一息的人,递给其中一个,如此来回,又递给第二个。
金陵看了后,开始挽袖子,晴空一把按住她手腕,但她不喜欢与别人肢体接触,下意识将手抽开。
晴空手心在空中微愣片刻,不忘道:“你是公……要来也是我来。”
金陵转头兀自拿起瓦片,道:“在生老病死面前,从未有高低贵贱之分。”
晴空再次一顿,林母临死前倒在井边,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滑落滴进枯井之中,落在他脸上,血与泪在他脸上交}融的一幕突然在他眼前闪过。
等金陵已经学着老者的样子将果腹的草药根递给那些人时,晴空才微微回神,默不作声跟着分发药根。
终于将每一个人都分完后,老者才将最后一口药汤倒在瓦片上,一口饮下,面色稍微缓和地看向金陵,摇头道:“老夫瞧二位不像是夜郎之人,既然二位不过是匆匆过客,便不要惹祸上身,这夜郎边界饥荒已有数载,曾经想要施以援手之人也不是没有,但却从未有好下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