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冤枉呀,这朝堂的事儿,虽然我不大懂,但也斗胆说一句,听着老话说过,偏听则暗,兼听则明,皇上他老人家是个明君,所以什么事总要听听不同的意见,我爹既是贤臣,自然要顺其自然的……”
揣摩圣意这种事,她爹还是很会看眼色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
避重就轻,还拍了老皇帝的马屁,不得不说,这话说得完美。
昏暗的灯火下,映着二人的脸。
车里也有点冷,卫珩的双膝盖上面,还盖着薄毯。
很显然,他对于她这一番话,不怎么受用:“花言巧语,再胡说八道,这就下去。”
说话间指尖一动,窗帘挑起了些,寒风立即灌了进来,吹拂了她一脸。
呃……好冷。
其实不是她想上车的好吗
阮青君小心留神着他的脸色,自他说出这番话,安静了片刻,既然都已经上车了,现在让她半路下车,可太不友好了,外面那么冷,再坚持坐一会儿就到相府门前了。
那他说什么就当耳旁风没听见好了。
见她沉默,不知声了,知道她一开始心不甘情不愿的,这会是乐得蹭车懒得往回走了,卫珩抬眼看着她,唇边似有浅淡笑意。
她并未避开他目光,也扬眉看着他。
美人谁不爱看,多看两眼是两眼。
就这么看了好半晌,不知道哪个轿夫脚底下一滑,轿子狠狠颠簸了下,阮青君两手扶着轿边,这才坐稳。
坐稳了,下意识抬头看着卫珩,他偏过脸去,眸光微动:“在本王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了?”
阮青君今生活得肆意,对于样貌出众的男人,总喜欢多看上两眼,久而久之,京中就有了关于她的传言,说她有龙阳之好。
她也毫不掩饰对他的赞叹:“看殿下,当然是因为殿下生的好看,长得美的人,不管男女都赏心悦目,不一定非要看出什么,只不过遇见美人就喜欢多看看罢了。”
不说这话还好一点,这话一说,男人脸色顿沉。
“停轿!”
轿夫立即顿足,将轿子放了下来,青君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总是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刚才那句话又哪里说错了,这时候要将她扔下去,还得走上一刻钟才能到家。
不过,青君向来随缘。
凡事不愿强求,她已经白坐了半程了,不错了。
她想得开,刚要站起来,卫珩已是侧身过来,目光灼灼:“听人说,相府四郎有龙阳之好,可是真的?”
传言当中,这位长皇子从小到大都长得极美,在赶赴战场之前,被皇家残害过,所以他回来以后尤其变态,还有人说残害他的人有龙阳之好,所以他尤其厌恶此等中人。
阮青君:“这……”
这可让她怎么说,她犹豫了下。
紧接着,他扬起了脸:“想必是真的了,翰林院新来的编修长得不错,是吧?”
“……”
“胆敢在翰林院胡来,本王看你胆子不小啊!”
青君蓦然抬眸,今天翰林院新进了一名叫做陆君竹的编修,因为懂得外域的语种,她就多和他聊了聊,那后生算是她爹门下的,清秀得很。
白日里,她们闲说话的时候,陆君竹略显腼腆,被她瞧红了脸,就问她,一直看着他,在他脸上看出什么了。
那时,那时候!
她回的就是刚才那句:“长得美的人,看起来就是赏心悦目,看你不一定非要看出什么,只不过遇见美人就喜欢多看看罢了……”
当时她们身边,只有另外两名编修,没想到卫珩竟然知道。
翰林院里的一言一语,都在他眼中,可见他眼线遍地,幸好没有说他的坏话,她庆幸之余,又生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卫珩关注翰林院几个编修做什么,莫不是要从她下手,想要调查她老爹?还是单纯的厌恶那龙阳之好的?
“那个,我就算有龙阳之好,也不能在身边人下手的对吧,新来的编修其实我们不太熟,殿下可以放心,翰林院百年声誉,青君不敢放肆。”
她低下了眼帘,已经做好了被撵下轿的准备,没想到卫珩没有理会她,就那么看了她发顶片刻,只是扣了下轿身,叹了口气。
“走吧,先把阮大人送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