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回来了。
陶然很早就得到消息,是老郭告诉她的。
经过一番筹备,清莲集团亚洲区域总部顺利落户上海,作为清莲集团全球拓展战略的重要一步,董事会对此十分重视,Vi受命兼任亚洲区总裁,被派驻中国。
把这个消息告诉陶然的时候,郭经理心情激动,从电话里陶然都能听出他的兴奋和紧张。公司布下这番宏伟蓝图,当然是个人大展拳脚的好时机,不过在方少爷手底下做事,任谁都得携着几分小心,伴君如伴虎,升得快,死得也快。
老郭在电话里跟她热络:
“陶然,方总对你青眼有加,以后有机会的话可要多为兄弟美言。”
陶然几乎受宠若惊,忙道:“老郭,这话从何说起啊,我是外人,该要仰仗你才对。”
虽然Vi曾以重筹相邀,但那顶多算是比较赏识,要论能在他面前说上话,谁敢下这样的海口?
老郭却道:“你这个外人可不一般,地位和我们不一样。”
陶然好奇,“怎么个不一样?”
老郭不敢多嘴,神神秘秘地说了两句不一样不一样,就把话头扯到了即将举办的区域总部揭牌典礼上,明澈自然是这次活动的承办方,活动规模不小,从政府、媒体到客户,来的都是头面人物,不过类似项目做得多了,轻车熟路,陶然按部就班地交代给下属,也没像往常那样操心。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她的心大部分放在了陆浥尘身上。
自从听到他说要谈谈,陶然就像是惊弓之鸟,一颗心在天上飞,吓得死活不敢着地,每天都在提防他,没有心情想别的事,这甚至也分散了她对林醉的婚事的注意力。
其实冷静下来回头想,她庆幸自己当晚没有机会冲出去。
冲出去做什么呢?见到林醉又要说什么呢?
他是个即将结婚的男人。丈夫、妻子和孩子,那是一个家,在他们面前,真正没有立场的人是她。
再多的浓墨重彩,都只是别人书里的一段前言,一个铺垫。翻过去,前缘散,爱恨盈亏,一笔勾销,省却许多纠缠。
那就这样吧,陶然心灰意冷,她想,这样也好。
一天深夜,她收到了陆浥尘的短信,怔怔地直盯着屏幕看了半天。
这原是她想要的承诺,却并没有带来多少释然。
最令她耿耿于怀的不是那一夜疯狂,虽然她没有开放到能够视之如平常,但也没有保守到把它放在浸猪笼的高度。
其实最让她悔之又悔的是,那个人为什么要是陆浥尘?
在陶然所有的朋友里,真正能令她感到无拘无束的人,只有陆浥尘。即使在琉璃面前,她也不敢袒露全部的心事和情绪,那只会多一个人比她更着急,可陆浥尘不同,他开朗,阳光又乐观,万事都能举重若轻,删繁就简。
他是一个释放快乐的人,她是一个收集快乐的人,合作无间。
可那个夜晚毁了这一切。她和陆浥尘,终究不能如从前。
过了不久,连琉璃都觉出不对劲。
一天开完会,她无意中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陶然心中一颤,说:“怎么了?”
她心虚地瞥了一眼陆浥尘,他也看了看她。
琉璃一边收拾资料一边随意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俩最近莫名其妙地相敬如宾,我不太习惯。”
陶然语塞。浥尘接过话:“这有什么不习惯?互敬友爱是多好的企业文化。”
“谁说的?”琉璃露出一副惊讶表情,掷地有声地说,“员工互扁,娱乐老板,这才是咱们的企业文化!不然我得多寂寞?”质问地理直气壮。
“哦——”浥尘做了然状,把脸转向陶然,故意问:
“陶陶,你觉得对待寂寞的老板我们应该怎么办?”
两个人超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
“扁她!”
说罢,浥尘抄起文件夹作势要抡,陶然笑眯眯地站到一旁给他让道,琉璃退到门口,笑嚷:“以下犯上,小心我扣你们工钱!”
正要闪人,豆豆从外面走进来。
“秦总,清莲集团送请柬给你,请你参加下周的揭牌典礼。陆总和陶总也有,已经放在办公室了。”
“好,给我记在下周日程里。”琉璃回。
豆豆看看陶然,忍不住对她说:“陶总,还有你的花呢。”
“花?”琉璃听说有人送花,比陶然还兴奋,忙问:“谁送的?”
“和请柬一起送来的。”豆豆答。
“啊?陶陶,莫非老郭要追你?”琉璃的问题很脱线。
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陶然分辩:“别瞎说,老郭孩子都上小学了。”
“那会是谁?走,看看去。”
陶然也很纳闷,想了想,似乎在清莲她没和什么人有送花的交情啊。
陶然和琉璃一起往外走,浥尘跟在后面,脸色晴转多云。
一进办公室,就看到硕大一蓬蓝玫瑰放在桌上,娇艳欲滴,芳香四溢。
“好漂亮!”琉璃啧啧称赞。
陶然拿起别在中间的那张小卡片,展开一看,只有一个大字——Vi,漂亮的花体签名,龙飞凤舞,肆意不羁,几乎占去半张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