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的摆设,见着倒是不错。”钱峰主拿起檀木簪,眼底很是复杂“他倒是舍得放你这里。”
“师傅,难道这是谁的东西?”少年犹豫踟蹰了一下问道“我之前也问过师兄,若是他人的东西我还是不要碰的好。师兄说这边前辈的用品都已搬去了其他地方,难道还有漏的。”
“他应当没骗你,这簪子……当年的他可没用过。”钱峰主口中有着怀念。
“他?是之前的前辈吗?”少年小心翼翼问道。
“恩。”钱峰主笑了下,叹了口气“一个傻乎乎的很笨的人,不过总是笑着,总是很开心总是体贴我们,即使被误解,即使被指指点点,他总是努力笑着,傻的令人心疼。那么温柔的人,只是,本不该那样。”
见着钱峰主进入回忆的几分哀伤,林嘉炎垂目,面无表情。
等再抬头,又是天真少年,他端着茶送到钱峰主面前“师傅,喝茶吧。这个簪子我不会用的,其实我爹娘给我准备了很多其他的簪子,也是他们拳拳爱子之心,我只会用那些。”
“你是个好孩子,你爹娘也好。”
“他们自然都是好的。”说起亲人来,林嘉炎露出真心快乐“大哥还有姨娘对我也很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可以回去见见他们,他们定会很想我。”
钱峰主伸手摸摸少年的黑发“莫急,等大比过后你先入我千草峰,等修行有了一定进展,我自然会同意你回去看下。”
少年的眼在闪光“谢谢师傅。”
“你现在身子如何,来,坐下,我来看看。”手搭上少年细瘦偏凉的腕,灵力在少年体内循环一周,钱峰主有些皱眉。怎的药浴加吃药还是这样,好转基本可以忽略。只是钱峰主知道的清楚,现在少年身体就如同满是洞的桶,无论多少补药下去都会白白流淌一地,而药浴也补不了那么多的窟窿,即使稍微补了一些,因为魂魄原因又会再度孔洞变大。
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一些。
这样少年应该能多活个几年。
看出钱峰主情绪不高,林嘉炎很是体贴说道“师傅,我的身体我知道,师傅不用担心。反正总就这样了。”
“我回去再帮你换个方子,可能会疼一些。若你觉得太疼可以和我说。”少年太弱,一般温和循序渐进根本没用,可效果好的又会很疼。
“好的,师傅。”少年笑盈盈,浑不在意。
到了晚上,吃过晚膳睡前就是泡药浴,每次也都是周含光帮他准备好药水。一次一次,每次都痛的冷汗涔涔,不过每次林嘉炎都是面无表情忍受下来。连开始的轻哼也再未出现过。
周含光守在门口,靠着墙,抬头看着天,但眼神茫然并没落到某个点上。他的心神统统聚焦在身后屋内,聚焦在那少年身上。一秒一秒分外难捱,算着时辰,他敲敲门“师弟,可好了?现在可以出来了。”
短暂沉默后,少年虚弱声音响起“已好了,麻烦师兄。”
他推门进去,林嘉炎已在床上,半靠着,黑发披散显得脸愈发是惨无血色的苍白,整个人虚弱的不行却还硬撑着给他扯出个惨淡笑容。
“你先歇着,我把浴桶拿出去。好好睡。”
夜深人静,周含光正站在屋前望月,流萤一点一点仿若梦境,他伸出手正想抓上几只,又停了下来。
林嘉炎不喜欢,他还是不要做的好。
突然在他面前出现一青衣男子,男子容貌高华,气质出众,如同有仙气,只是那眼神疯狂无比,不似修仙之人反倒如同已入魔,魔入心。
男子怀中抱住一人,失去意识如同木偶傀儡般的人,面无人色,肌肤青白的近乎诡异。
男子如同抱着最珍贵宝物般小心抱着,温柔抱着,而青年眼闭气息微弱近乎于无。周含光脸沉,没有去看那木偶般的青年,他只是戒备盯着青衣男子。
突然,一动不动的青年机械般手微微抬起,白如蜡的手指微指周含光身后小屋。
“你想做什么?”周含光满是煞气挡在了屋前,手已放在剑柄,随时可拔剑而出“不许靠近他。”
“我想靠近便靠近,与你何干?”男子冷冷冰冰,居高临下看着周含光,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我不过只是想见见他,你阻不了我。他来了,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一直隐瞒?你以为你可以骗的了我?凭你就想阻我?”
“你别忘了你的目的。”周含光并未退缩“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到他。”
“我自然不会忘。”男子眼露讥讽,大袖一挥“是我伤到他?你倒是说得出口。”
“我不会让你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