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国S市,历时三个钟头的台风刚刚结束,各家还没把衣服重新晾出去,又来一波。
这次的飓风跟上次不同,没有风眼,飓风范围小,若从高空看,这波飓风竟只笼罩在S市上方,卷着浓黑的云翻涌不停。
突然,一道金光自黑云中射向地面,金光没入高楼林立的城中不见踪迹,黑云愤怒地翻滚,经久之后,云舒风住。
这世间缘分往往说不清楚,比如,说不定哪天在自家阳台前喝咖啡看风景,然后怀里就突然“射”进一只山鸡。
山鸡有点大,重力加速度,且喝咖啡这位是个体能废物,两条腿撑着身体颤了颤,没站稳,嘭地一声,倒在地上。
台风余威从碎了大洞的玻璃窗中呼呼灌进来,怀里搂着山鸡,仰起头,风吹得他睁不开眼。过了许久,那人悠悠叹口气,爬起来把另外一面备用玻璃从头顶拉下来,屋子里的风终于停息——这就是所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台风天真神奇,什么东西都往下掉。”
山鸡意识清醒过来的瞬间,就察觉到有个凡人正掀着自己的尾巴毛使劲往肚子底下瞧。身为世上,至今的,为数不多的上古神,被区区一个凡人这样冒犯,山鸡僵在当场,足有半个书桌大小的身体硬得像只死鸡。
尾巴毛底下是菊花,就算他有九尾翎羽,毛多一点,让人这么个掀法也遮不住羞。
山鸡并不是山鸡,而是天生地养的上古神——凤凰,且取过名字,叫凤琷(que,音同却)。
这凤倒霉。
月圆之夜,旧疾复发,虚弱的神是妖物最好的食物。近百条成了精的毒蛟从天尽头追他到凡间,十天十夜车轮战,让他差点成为史上第一只被蛟活活咬死的凤。
凤拼上作为神鸟的尊严甩开它们,受了重伤。
“……六,七,八……哦,这还藏着一根,九。九根尾巴,还金光闪闪的……难道你就是百度上说的,九尾金凤?”
百度是何人?为何不是“传说中的九尾金凤”?
好在那凡人识相,自言自语地把他尾巴毛挨根数了一遍后就松开手,注意力转移到研究他的品种上面。凤琷想发出一声冷哼,反应在身体上也只是掀了掀眼皮,银灰色的瞬膜闪动一下,又不可自制地合起来。
凡人这次捏的是他纤长柔软的脖颈,手法专业,力道温柔,把他脖子小心翼翼托在掌中,继续自言自语:“两个牙洞,被毒蛇咬了吗,怪不得浑身僵硬。咬在这种地方,希望没扎在上行静脉。嗯……你有静脉这种构造么?算了,保险起见我要给你打支血清。”
血清是何物?
凤琷想问,蛟毒渐渐扩散,他张不开嘴。
凡人名叫肖何,给这位天外来鸡粗略地检查过身体之后,披上白大褂。他表情冷漠如冰,眼底光狂热得可怕,尤其手上还拿着一支一次性消毒针管,针管里半管液体,轻轻一推,两颗晶莹水珠从针尖滋出来。
——这世界神话故事了。
——不知道图腾变成活物身体构造跟鸟类是不是一样?
——血清对图腾起不起作用?
——他们也有血液循环吗?
——好想解剖来看看。
带着这样的想法,肖何给他扎下针。
大腿上传来一阵细小的刺痛,凤琷条件反射地蹬腿,然后爪子,被一只手轻柔地握住了,蹬不动。
疼痛持续了一段时间后那根小刺才从身体里离开,还在自己身体里留下了一些……不明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