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身上的毯子:“对不起……”昨晚他食髓知味,开始的时候还能顾及她是初次,后来却控制不住自己又要了几次。他为自己的自制力羞愧,又来吻她,等到他离开她的唇,她却抽泣起来,低低弱弱的,吓坏了他。
他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不要害怕,不要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眼泪止不住,身上并不是很疼。大概有些埋怨他昨晚的不顾惜,又或者为自己终于属于了眼前的这个人,算不上爱也算不上不爱的人,十六岁的梦再也不能回来。
总之她哭得撕心裂肺,顾清邺最后没有了办法,问她:“是不是很疼,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她一边摇头一边抽泣,顾清邺只得抱紧了她,一点点地顺她的头发,直到她哭累了,闭着眼歪在他身上了。
那个哭哭啼啼的清晨几乎毁灭了所有的转机,顾清邺所有的信任,以及静欢努力说出口的喜欢。在顾清邺看来,她是不甘,不甘和她不喜欢的他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她终究是不爱他的。
有时候,静欢想起那个清晨也是责备自己的,本来就嫁给了他,她到底哭什么,顾清邺会怎么想。
顾清邺很少联系她,仿佛消失在了她的世界,只有偶尔回宿舍,在宿舍门外的桌子上看到一整箱新鲜的荔枝或是樱桃的时候,她才知道他来过,却从来遇不到他。她换坐在报社靠窗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宿舍前,他捧着箱子进去,在门口抽一根烟也就走了。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几乎没见过他抽烟。她看着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的时候她想,他坚持认为她心里都是顾清池,解释不了的时候,她如果直接跟他说:“我很爱顾清池,就是爱到装不下别人,你要我,反正这辈子我也不会跟你离婚。你不要,我们就离婚。”她从来都没有直接了当地讲出来,气急了的时候要么生闷气,要么彼此猜忌,总是忘了这样直截了当地这样问他一句。
顾清邺已经好久没有回别墅了,吃睡都在公司。宋朗不可思议地问他:“嫂子呢?”顾清邺窝在沙发上回:“快跟我离了。”宋朗哦呵呵地祝贺一般地笑:“早点离了也好,在一起不过是折磨,你虽然表面温和,骨子里却偏执残忍,占有欲又强。”
顾清邺也不管宋朗说什么,径直说:“再弄个项目吧!”宋朗笑哈哈地应:“好啊,那我出去找乐子啦。顾清邺有些疑惑:“杜颜呢?”
“杜颜跟我有仇。”
“玩就玩,别太过分了。”顾清邺清楚宋朗的脾气,从小到大,他不顺心的事少,在杜颜那里碰壁,不敢对杜颜怎样,就在别处发泄,其实还是在意杜颜,要是过火了,将来苦的时候多着呢。
他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
“别管我了,你们不是还没离么,该享受的权利不享受。”宋朗拎着外套,晃着钥匙下了楼。
不是还没离么,他扔了手头的材料,起身也下了楼,不知不觉又到了报社附近,停了车,报社楼下正在施工,尘土飞扬的,他心想:不是喜欢别墅么,还不是愿意住在这里,午睡都睡不着吧。
他站在大厅里打她的电话,她接起来,迷迷糊糊的声音:“喂,你好。”“静欢。”他喊了一声,又沉默了,要说什么呢,那头嘭的一声,这边就断了信号。他吓了一跳,重新拨过去,已经关机了,他又拨她桌上的座机,她接起来:“刚刚是你打的?”
他嗯了一声,问她:“趴在办公室睡觉?”
“嗯,楼下在施工,在这里睡安静一点。”
“手机有没有坏?”
“嗯,开了机,好像没事。”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连一句问他吃了没有都没问,他只好说:“我没有吃饭。”
“快点去吃吧,工作再忙,也没有身体重要。”她像一个礼貌的倾听者,给出合理而恰当的建议,然后将自己撇得远远的。
他咳嗽起来,被烟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这样挂电话吧,她不会下来的,他这样想。
“少抽点烟。”她像是看见他抽烟一般。
他抬头朝她所在的楼层,看到她正在窗边看着他,“静欢,我讨厌抽烟。”
“我也讨厌。”她说。
他掐了烟仰着头朝她扬了扬烟蒂:“你看,我掐了。”
“没什么事,我挂了。”她从窗边挪回了身子,她刚刚站过的地方剩下了白色的窗帘时而晃荡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