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自在一向是一个比较抗疼的人,即便如此,他依旧疼的闷哼出了声,感觉一魄就要被它硬生生撕扯掉的时候,脑海中凑然想起自己曾经问过通灵角失去魂魄的后果,通灵角说过如果失去了魄体,就代表着缺失了那方面情绪的记忆,如今他好不容易回来的两个魄体,将他的人生变得真实而深刻,他不想就此失去。
再看那边,勉强对付的计欢,握着那随身携带的短刀的手臂上,这么转眼间已经不知道被捅了几个血窟窿,要知道他记忆中最所占最大的篇幅就是他……
于是,他一个耗力将风轴化作一把利刃,一刀砍在自己被狴犴咬住的魄体之上,然后他那一魄硬生生被他砍了一截,不过也因此他逃离了狴犴虎口。
然后,当他回到自己身体旁边的时候压根进不去,而脑袋上的离魂符签也没有人帮他取下,情急之中,强行附身在自己的肉身之上,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先前没画完的小半瓶子血,然后用手蘸之,在空中画起了大七煞。
凡是学除恶符的人,都会画大七煞,只是没有人画的原因是因为以大七煞为名,所有犯下的罪孽,最终都会反噬在画符之人的身上,可谓因果有报,便是如此。
可是今天,余自在不在乎了,他想即便以后所有报应都到自己身上,也不想再看见计欢再多流一滴血。
黄老头曾经说过,画符的最高境界,就是以气为纸,以指为笔,以血为墨,这样的符是真正以自己的精气所创,所以比平常画符的效果,好上无数倍。
于是他直接等那凶兽朝着自己扑来的时候开了瓶子,然后用手指蘸着那血,在空中画起大七煞,速度之快,一气呵成,那精血在大七煞经符的作用下,黑暗中发着刺眼的金光,只待那狴犴刚要碰到他的时候,他便将符一掌拍了出去。
瞬间,狴犴在碰到符文的时候消失不见,这到底不是狴犴的本体,凡是神兽有二灵,这应该只是它其中一灵,想必这也是那符文能镇压住它的原因,所以现在的狴犴的那一灵,估计已经被拍进了那黑盒子之中。
不过已经无暇顾及更多,只用这行动不便的身体,继续将门两脚踹开,而后一把拉起计换出了门。
……
从井木村出来之后,计欢一把拿了他头上的符签,魂魄回归的瞬间,他虚脱一般的倒在了地上,神识与体力同时的耗尽,加上他魂魄的残缺,将他的意识一度变得相当的模糊。
但即便如此,依然按照他的要求回了自己的家,因为太清楚自己现在的伤势,计欢肯定也伤得不轻,他们都需要妥善的照顾。
就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到了家里的时候,还能腾出一口气来和他父母叮嘱要处理计欢的伤口,完了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这么睡了三天,浑浑噩噩,即便各种意识都模糊不全,但是他依旧做了一个完整并不断重复的梦,这个梦就是另一个计欢,穿着一身白衣,抱着一个特别精致的,足有一人高的镜子哭的嘶声力竭,那眼睛被照在那个镜子里的时候似乎能沁出血来……
那种痛苦,让他这个从不曾有过痛苦的人都觉着悲伤不已,似乎他失去了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他站在他的身后,不知多久他终于在镜子中看见了他,只是他却不转身,与印在镜子中的自己对视,良久之后,他突然开口道:“神者有双灵,我将一灵渡给你,望你来世,一生无波澜。”
说完,他突然掏出了一把短刀,然后朝着自己额心那一点猩红恨恨地刺去……
余自在一声惊呼醒了过来,醒来就见计欢正坐在他的旁边,他看着他的眉眼,不由得朝着他额间看去,没见那一点猩红,心中不知为何庆幸不已,总觉着还来得及挽回什么,因为刚刚那个梦在过去的三天当中一直循环回放,无论他做出任何的努力,结果都无法改变。
于是就在计欢问出:“你醒了”的时候,一把将他抱住,然后怎么都不松手。
计欢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愣怔了好一会儿,后才知道这是在撒娇,这就立马道:“快特么放开我,你爸妈站在后面呢。”
余自在似是这时才发现不远处正站着见他醒来刚刚起身,并被他的举动弄得一脸惊讶的父母,这就干巴巴的将他放开,然后清了清喉咙道:“你身上伤口好点了没?”
“没事,就一点皮肉伤,你爸妈等你几天,终于醒了,这回的事情,你来解释吧!”说完他就准备出去,被余自在一把拉住道:“你不准走,二十分钟之后回来听见没,不然我就去找你。”
计欢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少了一半的魄体脑子也坏了一点,突然变得黏糊不已,不过想想他现在伤得重也不和他计较,这就出去了。
等二十分钟过后他再次回来,发现他父母早就走了,想问他怎么解释的,可却见他拍了拍自己的床边,然后虚弱道:“你陪我躺一会儿吧,我和你说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