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人踏入了万蛇窟的洞口,而他身后的背景,俱是由断肢残骸叠成不一的小山,血染红每一寸土地,溪水变成血流,刮过此处的风皆是血腥味。
他日气焰嚣张,称霸一方的蛇域,已然变成了万人乱葬岗。
阴沉铅灰的天空下,申玦携着杀伐之气走入洞窟,宛若从地狱里走出的厉鬼凶神,暗红的血剑带着阴寒之光。
“当”申玦走到洞窟深处,察觉到身后袭来的破风之声,立即将剑反身一挡。
漆黑的洞中,只见刀剑砍伐相击的银光,一息之间已过数招。
婪坤收紧牙关,想要用刀刺伤申玦,他的刀上有毒,只要申玦被砍伤,毒融血化脓,申玦便再也无力反抗,可申玦的攻势太猛,加之他已入了化神期,几招之后,婪坤便知自己毫无胜算。
偷袭不成,过招不行,婪坤开始往后撤,想要去启动洞内机关,放出毒雾和毒针,至于那个小美人如何,他也顾不得其他了。
婪坤猛地向申玦下腰砍去,申玦剑锋一转,挡住了他的刀,力量之大,震得婪坤虎口发麻。
婪坤另一只手趁机掷毒,申玦后退侧身,躲过毒针,婪坤立刻退到机关口处,刚想启动机关,申玦以闪电之势剑砍而来,婪坤不得已提刀一挡。
刀剑切磨声连续不断,申玦单手压着剑,婪坤两手握刀,被压得往下,刀身已经出现了龟裂,刀刃不断被压得靠近他的颈脖。
暗红色的妖气全然压制住黑色的妖气。
在刀剑架在婪坤的脖子上,申玦冷声问“人在哪”
申玦屠过的妖族不少,那些皆是迫害过食心狐族的妖,蛇族也不例外,婪坤还以为申玦步入了食心狐族的化神期,过来报复蛇族,没想到当真为一个女人而来。
这样的蠢货,人世间还真没几个。
婪坤眼底闪过精光,怨毒的表情一收,放得轻松自在“把柄在我手上,竟然还敢如此器张,你也不怕再也见不到那小美人了”
申玦眯了眯眼,收回了血剑,后退两步。
婪坤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袂,将刀随意丢弃,裂了的刀,没有再使用的必要。
婪坤慢悠悠地坐上石座,从石座后面拎出尤许,他微扬下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一山不容二虎,妖族理应只有一王,我是王,你呢”
言下之意,让申玦俯首称臣,当即跪地磕头,高喊婪坤为王上。
申玦看也没看那个尤许,提起血剑划出两道血刃横切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石座被砍得稀巴烂,婪坤堪堪躲过,头发被斩了一半,而那个尤许则是被折腰砍断,瞬间化作断成两截的蛇。
婪坤目眦欲裂“你”
申玦语调极其森冷“最后一遍,人在哪”
婪坤表情一狞,伸手按下石壁上的一处开关,“隆隆”声响起,石壁开出一道暗门,他扯住里面之人的头发,将人拖了出来。
长时间的食不果腹,作息紊乱,加之精神极度紧绷,被拖出来的尤许奄奄一息,面色憔悴不堪。
她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睁开眼看清不远处的人,气息虚弱地唤道“大狐狸”
申玦长眼一眯,手便用力捏紧,那种强烈阴冷的杀意瞬间翻涌出来,眼睛变得猩红。
婪坤这下心里痛快多了,他最讨厌食心狐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也最讨厌不公的上天赋予他们强大的能力,凭什么有人天生就是王者。
他偏要让所有人知道,这王者是怎么死在他脚下的。
婪坤冷笑一声“你想杀我”
说着,他一手掐住尤许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尤许痛苦的表情,令申玦顷刻收敛自己的妖气,他看向婪坤的眸光冷过数九寒冬,“你想如何”
“如何”婪坤冷冷一笑,“你杀尽我万蛇窟数万条蛇,真以为你的命抵得上吗。”
“你要用你的命和你的万倍痛苦来偿还,”婪坤将一个小瓷瓶扔在申玦脚下,“此药乃名噬殇,用此药者若身有创伤,则伤之痛放大无数倍。”
“你服下此药,再从身上削下万块肉,少一块也别想救人。”
食心狐只要不挖去心脏便不会死,他就是要让申玦生不如死,什么王者,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在他脚下痛不欲生,不成人形,最后他再挖取申玦的心脏,从此妖族便只有一王。
“不要”喉咙被掐得发紧发痛,尤许挣扎着发出细碎的声音。
“别怕。”申玦看着尤许时,冷峻的表情总会柔和不少。
他捡起地上的瓷瓶,毫不犹豫地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