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香,去附近药馆买两副流胎的方子回来。”趁着闻术不在家,尤许便吩咐禾香去做。
“夫人,这”前几日还见尤许因有喜而满心高兴,为何如今脸色难看的决定打胎,连闻术面色也难看至极,难道这孩子不是闻术的禾香心惊道,“不如再考虑一番,孩子是无辜的。”
“去买罢。”尤许闭了闭眼。
见夫人心意已决,禾香不好再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尤许闭着眼睛缓神,太阳穴有种刺痛之感,接连几日未曾睡好过,一入睡便噩梦缠身,隐隐约约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她还梦见两手捧着一个婴儿,待她想细看之时,手上的婴孩化成了一滩冷血。
那种冰凉刺骨之感,让她时刻惊惶难忘。
当她从噩梦中醒来,入眼帘的便是闻术憔悴瘦削的脸,他眼布血丝,从眼尾处一点点泛红,最后整个眼眶氤氲了水汽。
他埋首于尤许的颈脖处,尤许感觉到他身体的打颤,听到他愧疚自责的颤音“阿许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我只要你,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尤许枯睁着眼,看着床顶,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所有言语和情绪在胸口千回百转之后,化作一声轻叹。
她的脑子很乱,频繁地想起现代的自己,刚毕业24岁的她在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平时业余时间画点小漫画,自娱自乐,那会儿连个对象都没有,更别说结婚生子,公司里有个愣头青喜欢她,但她拒绝了,她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舒服又自在。
想做什么做什么,上班摸摸鱼,连载的漫画很少更新,被读者称为失踪人口。公司里有许多同事结了婚,有秀恩爱的,有抱怨家庭琐事的,这些跟她都没关系,她都不在意。
慢慢地身边的朋友都结婚了,不少人来催她结婚,或者给她介绍对象,说有人搭伙过日子的好,说小孩有多可爱,她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遇到过许许多多的人,可那颗心都静如止水,她明白这样的感觉是不对的,便不想顺水顺流,她愿意等待,等到能遇见那个能让她整个灵魂都鲜活起来的人。
直到这次穿越,她遇到了自杀于石碑前的段珉,他炽烈的爱犹如茉莉花般干净纯粹;她遇到了掏出整颗鲜红心脏的申玦,他简单执着的爱轰轰烈烈;如今她遇到了闻术,他寡冷漠然的外表之下是偏执深沉的爱。
每次世界开始,她都能感觉到那个人就是他,某个特质便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因为他们的灵魂遇到过,相爱过,所以每次重逢都觉得熟悉,都会被吸引。
满怀着爱意孕育的孩子,尤许难以割舍,以前觉得还挺遥远,没细想过,如今知晓肚中有个生命,那种感觉,像似有一根血丝线勾住了心脏,被勾出从未有过的感觉。
很神奇的感觉,跟一个小生命有了今生无法割断的牵连。
尤许坐在木椅里,坐了大半个下午,禾香将熬好的药放在她旁边,药凉了又热,热好了又被放凉,她迟迟不动。
看着她的表情,禾香轻轻叹了口气“夫人,还是算了吧。”
“你先下去罢。”尤许说。
算了如何算得了,难道她要赌一把,赌自己和叶菱菱不一样,所以结局不一样万一赌输了呢,赔的不仅仅是自己和腹中的胎儿,还有闻术,他怕是
那就此打掉呢先不说她自己,闻术难道能全然释怀吗,原本一直活在克死亲人阴影下的他,又该如何面对流掉孩子之事。
他只是把她看得更过重要,并不是血亲对他不重要。
没有两全的选择。
尤许咬紧牙关,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拿起装满汤药的碗,里面灰褐色的液体散发出苦涩的药味。
对不起,孩子,我
她理智地告诉自己,如果不打掉孩子,闻术覆灭的结果,她也承受不起,这只是一个虚假的世界,哪怕感受再过真实。
虽是这般想,可她握碗的手止不住地抖了起来,连带的碗里的药荡出了波纹。
药汁碰到唇瓣那一刻,她想起这几日看到闻术眼底厌世的灰暗,那是十年前她刚穿到小猫身上,看到他被揍得不成人样的缩在地上,眼中出现的灰暗。
那种了无生趣的厌世,像阴沉的灰霾,掩盖住所有神采。
灵光闪动间,尤许忽然想到了什么,信任值刷到95,黑化值还剩5点,便再也不动了,像之前一样遇到什么无形障碍似的。
这个世界的闻术有点特殊,信任值要么不涨,要么便会疯长,其中的变化好似要遇到什么契机。
因为血亲之事在他心底种下了阴霾,难道这个孩子便是一个契机转折点
尤许放下手中的碗,摸了摸肚子,在脑海里问七八“孩子如何能保住”
七八抠了抠脑门“办法倒是有。”
“是什么”
“用两千积分进行身体转换,以命续命,”七八说,“相当于把你这个身体的寿命转给你肚子里的孩子。”
尤许想,果然猜对了,系统不是全然不管宿主和任务推进的,每当遇到节点时,就会有积分使用的新功能。
“你先花50积分模拟推算一下,”尤许说,“如果孩子出生之日我死去,闻术的信任值和黑化值的变化。”
七八用模型推测了一番“模拟的结果是信任值100,黑化值为0”
刚好完成任务。
但七八又说“模型推演的不一定正确,毕竟人心难测,情感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