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想光明正大?的抢,何妨光明正大?的去?”丁年贵笑道,“您是宁江卫指挥使?,现徽州知府向您求援,那?头又有甚赤焰军,您大?可直接率兵出击。既练了兵,又不怕他章知府反悔,何乐而不为?”
“好?!”杨景澄当即答应。
许平安震惊的道:“卫所驻军不可私离驻地吧?”
杨景澄但笑不语,所谓人?挪活树挪死,哪怕朝廷三?令五申的规定,真执行下来亦有各种变通。驻军不是不能私离驻地,而是不得擅离。二者看着相似,意思却相差很?远。不得擅离,换言之,有理?由自可来去如风。何况他是带兵去救章士阁的,哪怕章首辅事后明知他抢了粮,也会竭力为他周旋。不为别的,粮草再贵重,比起章士阁的性命来说,却不值一提。章首辅乃朝中?的领头羊,明显的恩将仇报可是干不出来的。
既要领兵出门打仗,少不得把马桓请来商议。自来武将主战的多,主和的少。马桓已经多年未曾领兵,骤然听闻杨景澄找他商议打仗之事,兴奋的直跺脚:“世子只管交给?我,我保管打的那?帮贼人?哭爹喊娘!”
杨景澄笑道:“切勿小瞧了匪类。流民流寇皆不可怕,然这等有了纲领、组织的,多少有些棘手。些许小事,我可不想只打胜仗,我还想让麾下尽可能的没?有伤亡。你?做得到么?”
马桓僵了僵,半晌方道:“我尽量。”说毕,又补充道,“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我知道世子心?疼将兵,但慈不掌兵,世子日后若要领兵打仗,还是心?狠点的好?。”
“我知道,”杨景澄笑道,“尽力而为,不必强求。”
马桓闻得此话,心?中?大?石落地,又兴头起来,搓着手道:“打仗讲究出奇制胜!我们宜早不宜迟,我现就去卫所那?头动员起来!也叫徽州卫那?起见了贼人?便跑的软蛋瞧瞧我们的英武!”
杨景澄道:“好?。你?们且先预备,我去同彭知府说一声,到时候南城门见,我们一并去徽州!”
“不可!”堂屋内的众人?齐齐出声,许平安忙道,“世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不过是些许贼人?,很?不必您亲自前往。您还是在家安坐,等马师父的捷报便好?。”
李金子更圆滑些,转瞬间就找了个借口?道:“如今徽州流民四起,赤焰军已成气候。万一马师父拦截不成,叫他们冲出了包围朝我们宁江府来,只怕酿成大?祸。小人?以为,马师父领兵出击,留一半人?手与世子镇守宁江府,方是稳妥之计。”
杨景澄十分无奈的道:“你?们是不是忘了……我身手其实不错的?”
许平安严肃的道:“双拳难敌四手,您身手好?我们都知道,可战场不比街头斗殴,刀剑无眼,您又不缺军功,何必以身涉险?”
杨景澄有些不高兴了,哪个习武的男人?没?幻想过征战沙场?如今正有机会长长见识,可身边的人?死活不许,是什么道理??他又不是真养在深闺的娇小姐!
忽闻丁年贵笑道:“在我看来,区区贼人?,不至于伤得到世子。”不待许平安说话,他又接着道,“然世子的目的既是抢粮,麾下将兵便会与章知府对上。您若亲自出马,闹出矛盾来,日后双方都难有台阶下。而若您坐镇宁江卫,底下人?反倒可以狮子大?开口?,便惹恼了他,您只管与马师父或邵大?川唱一出双簧,此事便抹过去了,上头也不好?同您计较,您说是也不是?”
杨景澄:“……”
“您是要做良臣的,”丁年贵温和的道,“些许微末功劳,还是让给?那?些将兵吧。”
丁年贵的话都说到此份上了,杨景澄只得作罢。毕竟他要是与章士阁不死不休,高兴的只会是永和帝。杨景澄正记着永和帝的仇呢,权当给?章太后留点面子吧。于是他不情不愿的道:“我去卫所,亲自送将士们一程。”
杨景澄话音刚落,堂屋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世子真爱惜英才!”
“世子好?生怜惜将兵!”
“世子真乃将兵之福也!”
杨景澄听着许平安等人?毫不走心?的马屁,腾的起身,一人?赏了一脚。许平安哈哈大?笑:“我们头儿得伺候世子,此番我去同他们谈!”
“等下,不是打仗么?为何要谈?”马桓急道,他可不是去求和的!
“不是跟贼人?谈!”许平安神秘兮兮的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马桓不太信任的看着许平安:“你?若玩那?以胜求和的把戏,我就不去了。”
“放心?、放心?,到了徽州,你?只管放手打贼人?,我不管你?怎么打,我也管不来。”许平安再三?保证,又笑对杨景澄道,“我许平安办事,世子且放心?。”
马桓总算听出来了,原来杨景澄派兵至少有两个目的。他不大?想理?会另一个目的是什么,横竖能让他过把瘾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