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面带微笑,视线跳过了愣住的众人,终于停在了本来最该引起他警觉的工藤优作身上。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像福尔摩斯一样的侦探,可是他知道,能写出侦探小说的有名作家,不是好对付的。
未来的事情他知道的还很少,但是按照逻辑去推理,很容易推测出将来这个男人会为了儿子站在组织的对立面。也就是说,这个人,不,是在场的人全部是他和组织的敌人。
……真的不能一人来一枪吗?
或者诱拐进同一辆列车,在车厢里安置炸/弹,轻轻松松地把人送走。
工藤优作跟琴酒对视了几秒,发现那隐藏在笑容底下的愉悦,再从儿子想说不好说的憋屈样,可以判断:这个校长和新一之间有着他们不知道的关系。
与其说是敬业的校长对不听话的学生的指责,不如说是朋友间故意的捉弄。
既然如此,他即使作为父亲也不适合插手,孩子也有资格拥有隐私权的嘛。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会对两人的交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
但,假如与之交往会让孩子遭遇危险,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发现年轻的校长皱起了眉头,似乎在为某件事情烦恼。
神情更是原形毕露,毫不客气地释放着恶意,估计心里正在计算着对他做些坏事。
霎时,温和的假面破碎,露出了极度危险的一面。
那是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纯黑,从脚边蔓延,如藤蔓缓缓攀爬,最后将你控制在他的世界里。
“喂!先不说那一次,也只有那一次呀!干嘛说得我屡教不改似的!还老师,我才不信老师会对我有意见呢,除了你。”工藤新一不满地辩解,“演戏要真实一点啊,黑泽先生!”
琴酒低头扫了一眼小侦探,幼稚的模样,对付起来没点意思。
突然沮丧。
满脑子的算计不得不搁浅。
“谁演戏了。”他说:“请端正你的态度,你这样是会被开除的。”
“这就要被开除?我们的校规什么时候变严格了?”
“一万字,写不写。”
“……我不。”工藤新一硬抗到底,“除非你能找出对应的条例,否则你就是以权谋私。”
他不相信上班懒惰的校长能背诵校规,不如说,可能在人家的印象里压根没有那种东西。
“小朋友,你还是太天真。”琴酒似笑非笑,“不信你问问你妈,看看是我们谁错了。”
可能在别处无法说,但对面的是你爸妈,我就不信他俩能赞同你逃课。
被点名的工藤有希子笑了笑,手指向身边的男人,“问爸爸。”
于是,断开的目光交错再次连接。
琴酒注意到对方的沉默,略遗憾和困惑地瞥了眼小侦探:但凡你能有你爸一半的安静、识大体,你也不至于成为A/药的受害者。为何父子差距如此之大?
安静的爸爸在心里分析了一番,终于有了第一次结论:
黑暗是黑暗,却不讨厌。
即使是伪装都那么直接,任谁一看便能看出来的假象。
是一个危险却坦荡的人。
看似矛盾,却有着极强的原则,绝不会轻易被改变。
工藤优作低了低头,伸手推了推眼镜,再抬头时唇边扬起了一丝笑意,同样的温和,同样的有礼貌。
“十分抱歉,犬子给您还有老师们添麻烦了,今后我们会好好管教的。”
工藤新一如遭雷劈,猛然回头,“老爸!?”管教是什么意思!!
“新一,给校长先生道歉。无论具体的情况怎样,逃课就是该遭到批评的恶劣行为。”工藤优作先是严肃地批评,再是和蔼地讲道理,“校长说的没有错,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啥啊就!
工藤新一无语,心塞的小眼神瞟向罪魁祸首:
当初是你刻意引诱我,结果却让我一个人承担…你怎么能这样!
琴酒面带笑意,与敌人不得不共处一室还不能乱来的郁闷忽然消失了。
要是小鬼能一直这样,似乎也不错……
起码闲暇时能找找乐趣。
工藤有希子戳了戳要气不气的儿子,“新一,说话呀。”
听妈妈的,道个歉,把一万字无视掉呗,我看你们校长也不是非要你写检讨。
幸亏工藤新一听不到他妈的心里话,不然岂止是一个无语,一排无语都不够表达他的憋屈。
琴酒此时完全不伪装了,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目光注视着脸色变来变去的小侦探,漫不经心地等待着。连一句假惺惺的『不用了,我不介意,只要同学愿意改好就行』都没说。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看穿了琴酒的意图,很想不顾形象地喊出来,但场合不对。
这会儿真要喊了,吃亏的只有他自己。
“对不起!”
给我记住啊啊啊!!
少年不走心地闭上了眼,喊:“我错了!我不该上课走神,更不该逃课,请原谅我!”
琴酒满意极了,这种压制了主角的快乐还有谁能懂!?
果然,身份没有选错啊,校长真心挺好的。
无论去了哪里,要当就当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