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了嘴里的蛋糕忽然不甜了,苏格兰小心翼翼地反问:“您问的是案情?”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琴酒居然也会关心案情!
因为案发中心很近,加上两个人都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所以能够听清楚警方询问的声音。
发出尖叫的是三人(除死者)当中的紫衣裙女士,据说案发前,她正在附近找吃的,忽然眼前一黑,有人撞了她一下,然后灯光一亮,就发现死者倒地,周围全是血。
发色多彩的男人作证,在社长被拉走后,三个人停止了交谈,各自分开,却没走多远。
死者被匕首刺中心脏,倒地抽搐时,张嘴欲言却吐血,最后头一歪直接没了生气。
尸体趴着,左手伸过头顶,唯有食指竖起,仿佛在指着什么人。
苏格兰能注意到的只有这些,还是趁着空隙偶尔瞄到的,所以被琴酒问到,他有点慌。
说是一定要说的,但要把握好尺度,维持着既不会太蠢又不会太聪明,既不能表现出过度的在意又不能失了平常人应有的好奇心。有句话叫『有过而不及』,凡事装得太过就显得假了。
“嗯。”琴酒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都要靠现场吃蛋糕来打发时间了,还不能自己找点乐趣么,起码总结一下别人失败的教训啊。
犯罪大同小异,取长补短,才能想到一出出高明的计谋。
苏格兰没敢耽误时间,像被老师抽到了答题的学生,谨慎、不自信、又带点想要得到夸奖的小期待,“那人胆子很大、自信且狡猾,对酒店的环境熟悉,有非常优秀的记忆能力。”
用『那人』代指『凶手』或者『犯人』,是避免使用术语,哪怕并非警方专用。
作为一个大型犯罪集团的成员,他首先是没啥正义感,并且会对类型的词语产生排斥感。
从动作行为上分析职业,对于特殊工作者需要在意的有很多点。
如果换成别人,苏格兰不至于如此,但琴酒……
即使接触中发现琴酒貌似是个可可爱爱的人,但能够做到组织干部的人,你硬是要把他当成可爱又无害的人物,那一定是找死。琴酒啊,这可是琴酒,在为数不多知道boss的人里的其中之一,并且还是直接接受boss命令的,其地位、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能有这一次接触,苏格兰觉得要一无所获的话,那他真是白在警校呆了。
言归正传,他很确信,对于琴酒,用多么谨小慎微的态度都不为过。
所以,他才暗地里给自己加强心理暗示,更加进入到所处的角色里。
在组织的高层成员里看来,所做的一切(包括犯罪)全是了不起的大事,为了某个大计划,所造成的牺牲是应该的,甚至还会诡辩那么做是为了更多人的未来。总之,就是在犯罪时毫无心理负担。
但在底层人员中,有如此高的觉悟的人却不多,特别是苏格兰。
他虽然得到了代号,却不受重用,组织里不把他当回事的人多了去了。
在进入组织前,接受任务时所安排的身份,性格等等,让他不会冒进,颇有着随遇而安的心态。
但是,正因为没有竞争意识,所以陷入的不深,他还保留着正常人应该懂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作为一个犯罪者,他很清楚自己的犯罪事实,不过为了生存和金钱才将错就错。
和他相同心态的人,在组织里并不少见,每个人进入组织的理由不一定相同,但经历得多了,差不多就会有类似的心情。比如黑暗中总会有人渴望光明,表面看不出来,其实内心非常挣扎。
苏格兰在卧底的身份摆得很正,于情于理,他对现场有人被杀了这件事没多大感觉,对死者没有同情,对凶手更不会害怕或嫉恶如仇那样的情绪产生。他就是一个没感情的围观者,现场吃蛋糕的。
他给出分析,是在假设『其实琴酒同样不在乎,只是无聊发问』的基础上的。
说了等于没说。
胆子很大?是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普通人早就该打退堂鼓了。
自信和狡猾是相同的解释。
而对环境熟悉,则是稍微上升了一点的推理,即暗示可能与酒店负责人或者东道主有关。
优秀的记忆力是基于事实作出的简单补充,要是记忆不好,也不可能精准的逃跑。
琴酒转头,再次证实被他认定是小炮灰的苏格兰,墨绿色的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苏格兰不解地歪了歪头:是错觉吗?又有一种被捉弄了的感觉……
“看来你的代号真是靠自己获得的。”
“……那不然呢?”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
琴酒已经移开了目光,似乎在开玩笑,“不然你就是走后门进的。”
苏格兰嘴角抽了抽,说:“那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对我的肯定?”
“我给你提个建议吧。”琴酒直视前方,语气淡淡的,不仔细听好像没说话,“你离开波本,到我身边怎么样?”
苏格兰一惊,却不敢表露丝毫,“波本?我从来没有和波本在一起过,而且我就在你的身边啊。”
波本,是零的代号。
但是怎么会?
他和零的联系很隐秘,在外面一向是互不认识的状态,琴酒怎么会知道?
“好好考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