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街道上,车和人都不多。
琴酒边走边无焦点地望着?天空,陷入了无比的困惑之中:这算什么事?
两人仿佛陌生人似的,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杀手大哥本人可以走得很快,但顾虑到后面的小矮子刻意放慢了脚步,希望对方能够识相点,快点追上来。
并不是多么体贴的考虑,仅仅好奇,同时对于这样的距离很不满意——突然找过来又不说话,你是在跟我闹别扭吗?
呵,想闹过我,恐怕你还嫩点。
论持久战我可不会输。
琴酒在心里冷笑,他长这么大就没有为谁妥协过!
又走了一段路。
冷风中,银发飘飘的男人不疾不徐,透着一股成年人的从容。
工藤新一似乎跟自己较劲,等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银发男人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先?越过了线,三步并两步打算追上去,然而……
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他追了,可是彼此的距离并未缩短。
少年一脸懵逼,不确信地再次尝试,果然还是保持着?相同的距离,试几次都是一样的。
很明显,只有两人同样加速了,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
也就是说……
工藤新一月牙眼,很无语地停下了脚步,果然前面也停下了,“……你干嘛?”
干嘛?就是让你感受一下,随便放置一个成年人的后果。
琴酒唇角上扬,戏弄了一下小侦探后,好心情指数飙到了20%,是可以正常交流的范围。
“我才要问你,找上来又不说话,想要干嘛?”
“……没有不说话,还没想好怎么说而已。”工藤新一说着,试探地往前一步,抬头再看,前面的人没有动。
他心里明白,这奇怪的追逐游戏——或者说,某人单方面的恶趣味结束了。
“想好了吗?”琴酒回头,快步奔来的小侦探迅速到了面前,四目相对间,看到了那双与晴空的色彩相似的眼眸里多了丝探究。是好奇他的身份,还是单纯的不习惯他的工作服?该不会又在心里想「他好可怕」了吧?
“算是吧……”工藤新一仰头,对上那因为造型的缘故而显得阴沉的目光,颇有些不习惯。
如果说,最初的黑泽校长是个神?秘的人,那么此时站在他眼前、脱离了校长身份的男人、用『危险』来形容会更恰当。但不管是哪一面,都让人极尽想要探究,想要了解——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算?”琴酒对他的回答不满意,伸手弹脑门,“有话直说,我最讨厌别人装模作样了。”
说一半藏一半,多么费事啊,你是想要我亲自来挖掘真相吗?
“才没有!总要有一点铺垫吧。”工藤新一先?反驳了,怒视这恶劣男人,却也因为熟悉的举动而释然。
无论如何,此时站在他面前的就是黑泽校长。是会逗弄他,救过他,帮过他的人。
琴酒收回手缩进口袋,配合着?小侦探的脚步,作怪似的弯腰走路,“铺垫了半天,有结论了吗?”
“有了。”工藤新一诚实地点头,“一共有三个重点。”说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嗯。”漫不经心的回应,恰好走到彩色地砖铺就的地面,尝试着?只走一种颜色,于是走出了诡异的路线。
工藤新一沉默了下,“……第一个问题,我已经有了答案。”
从您这活泼的表现来看,那天晚上的遭遇应当?没有在你心中留下多大的印象,更谈不上后遗症了。
不过他是一个严谨的人,还是要问的,“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琴酒就不明白了,“那天晚上,你不是在场吗?没看到只有我揍别人?”
“这倒是……”工藤新一欲言又止,总不能说:我担心你在不知道的地方受到了伤吧?
虽然后来从松田警官口中,知晓了始末,但没亲眼见证总是有些不安。
琴酒斜眼一瞥,“下一个。”
担心大可不必,哥哥我厉害着。
今晚还有个大动作呢。
工藤新一没办法,既然琴酒说了没事,他只能相信。
“第二件事,我爸妈听说了那晚的事情,希望能够当?面感谢你。”本能跟随着,走出了相同的路线。
脚步立止,琴酒意味不明地反问,“你觉得,我会跟你爸妈见?面?”
这个问题,工藤新一还真考虑过,“……不太可能?”
“……”那你还问。
开?玩笑,谁知道你爸想干什么。
“你把留存在学校的档案注销了,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这是第三个问题?”
“不是……”
“是。”
没什么不好回答的,不过,侦探小鬼能这么快查到他已经注销了档案,还是很能干的嘛。
“哦……”心中早有了答案,所以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只是仍然有点遗憾。
琴酒没有再强迫症发作,拐回人行道中心,迎着风从被吹得呼呼响的大衣里掏出烟盒,“来,最后一问。”
一般放在最后的,可能是最重要的,也可能是最为难的。
从小侦探微变的脸色来看,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左手的手指夹出了一支烟,但没有立即点燃,烟盒放回口袋,香烟被送到了嘴边轻咬着。
“很为难?”他似笑非笑?,随意丢出一个猜测:“你有求于我?”
工藤新一诧异地抬起头,双眼闪亮,仿佛在说:你都知道了?
“看你的样子我猜对了。”琴酒含着烟,露齿的笑?容,“大侦探你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吧?”
工藤新一先?是楞了下,随即会意,配合着?说:“那请问需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答应我?”
“别想着给我下套,小鬼。”琴酒马上看穿了他的意图:“要是太过分了,我可是会耍赖的。”
走到了站台,银发男人伸手拦巴士,“先?付出代价吧。”
“您可真是会计算。”工藤新一吐槽了一句,倒是没有提出意义。
事实上,无论所提出来的要求是否能得到回应,他都不介意。
能,自然好;不能,他从未想过勉强对方做任何事。
巴士上面人不少,但留下了后排的几个空位。
两人刚上来不可避免被打量,介于琴酒的眼神比较凶狠,只一眼就没人敢再看他了。
连司机都……
走在后面的少年非常自觉地投币,思考了一秒「今天怎么不开?车了」,甩了甩头忘在脑后。
琴酒选择了在最后一排,左边靠窗坐下。
其余的位置全是空的,但工藤新一还选择了靠着?琴酒坐下。
少年心思单纯:凶巴巴的前校长,除了我还有谁敢靠近。
巴士开?出没多久,闲不住的侦探开?始发问了:“去哪里啊?”
“别急,到了就知道了。”得到了一个敷衍的答案。
但成功地打消了少年追问的念头。
工藤新一盯着琴酒看了一会儿,不是很明白非要叼着根烟的人的想法。
而被盯久了,本来注意力在窗外的琴酒转回视线,对一脸深思的小侦探很不能理解:“你在想什么?”
“在想摘掉你的帽子,你会不会打我。”没来得及考虑合不合适,脱口而出后,多少有点心虚。
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
“为什么要摘下它?”盯了我半天,原来是在看帽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