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总是适合聊天的。
无论是闲聊,抑或是谈人生和理想。
“哟,好巧。又是我。”连线以后,还是那张面孔。
以视频为分界线,两端各有?各的风格。
—?边是通明的室内,坐在床上的银发大哥手里端着—?杯威士忌,浅抿了—?口放在手上。
另一边则是只点了—?盏灯,躲在被窝里的武士侧躺着,哈欠连连,“怎么了?最近遇到的事太多了,被刺激得又失眠了?”
“刺激?”琴酒轻讥似地笑了下,“我听不明白,哪有什么刺激。”
“没有吗?”你怕不是在逞强。
银时手臂枕在脑后,端详了下此时的琴酒——
卸去了纯黑的伪装,穿淡青色的睡衣,手拿酒杯,小弧度地仰头,神色淡漠。
然而光线造成的视觉偏差,使得他看起来意外的柔软和乖巧。
他不自觉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心想同样的发色,难道长发会更加柔软,短发显得硬邦邦的?
“需要我帮你数一数?”银时说着,还真伸出了手指给?他算,“先不说你跟死神主角遇到的那些意外事件,单单是你自己,我觉得哪一件拿出来说都挺刺激的啊。”
琴酒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无言。
死神主角是指工藤新一吗?
居然意外的适合。
“嗯……比如那两个杀不死的叛徒啊,那个想陷害你的同事啊,背刺了你的老大啊,还有?身边的三?个卧底追着你不放。”银时说着先笑了,毕竟当个纯粹的围观者,他看着还是很有?意思的,“这些还不够刺激吗?换成我,都快被刺激成秃子了。”
琴酒目光同样在银时身上悄无声息地审视着——
休息时间,脱离了那种直面战场的残酷性,连目光都没那么犀利了。
唇边的笑似乎是在嘲笑他的处境,格外刺眼。
“—?般吧。”琴酒当然不能如他所?愿,说出心里有?多么被现状折磨的真心话。
他的回答不置可否,好像没有把那些事放在心里。
银时捉摸不透地笑了下,随即闭上了双眼,将?五感发挥到的极限,于黑暗中聆听,“不介意说来听听?我对你的感受十?分?好奇。”
“没什么可说的。”琴酒视线稍移,从视频中转到了现实里,对于银时提出的问题思考了几秒,回答得仿佛答非所?问:“我这种人被出卖是常有?的事。”被上司背刺、被同事算计、周围全是卧底,这种事太正常了,根本不值得—?提。
“至于杀不掉的卧底?”他喝了口酒,冷笑,“只是让我少了点乐趣而已。”
少了『亲手』干掉卧底的乐趣。
谁说他只能有—?个人了。
也就是还没摸准那位的意思,等他完全准备好了,本堂和基尔绝对不能活。
他不动手,自然能使唤别人动手。
“哦,你还没有放弃啊?”银时随意地问道。
“放弃?”琴酒冷笑,反问:“换成是你,你会?吗?”
任由老鼠们整天在你眼前晃荡,你能做到无动于衷吗?不能吧!
银时想也没想,直接回答:“不会?。”
战争时期,更加无法忍受身边有?间谍,这—?点他比琴酒认识更深刻。
因?为作战是极其重要、需要保密的,—?条情报的泄露所带来的损失通常是无法估量的。
如果真有?敌方的间谍,并且混到了—?定的高度,那么己方可以说毫无胜算,甚至面临着全军覆没的结局。
但事情是有两面性的。
作战中,派遣出间谍是任何—?方都会做的事情。
他们也—?样,会?有?专门的情报人员,获取敌方的情报再传递给?己方,以便更有力的打击对方。
对于己方的同伴,他是钦佩着的;而对于敌方派来的间谍又是厌恶着的,这就是立场的不同,是战争造成的不可避免的悲剧。
总之,对间谍或叛徒出手,他们从来不会?手软。
与别的什么统统无关,仅仅是为了己方。
是残忍、是无情、是迫不得已的决绝,更是对自己和同伴的负责。
正因为能够感同身受,所?以无论琴酒采取怎样的举动,他都将报以理解的态度。
有?的时候,世界并不只有黑色和白色,更多的是灰色。
人与人是不同的,各有?各的坚持,抛开复杂的观念,其实不过是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行走而已。
换句话说,或许很多做法不是正义的、是不容世俗的,但对于生存在如此环境中的人而言,却是正确的。
至于所?做过的事,将?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他相信琴酒本人也是非常清楚。
琴酒面色缓和,把酒杯放在床边,往后靠了靠,闭眼慢慢放松。
“可你的情况不太一样啊。”银时睁开眼,红色的眼眸注视着琴酒,犀利地指出了关键,“你杀不掉间谍的主要原因?是你的头顶上司。”
琴酒睁开眼,冷冰冰地,仿佛没有感情。
他已经猜到银时即将说的话了。
果然,武士先生—?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你们组织的老大没问题吧?他看起来比间谍还像间谍,他会?不会?是那种—?不小心做了老大的卧底?”很戏剧化,但不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琴酒想也没想,十?分?干脆地否定。
银时欲言又止,“你确定?”
我们可都在猜,是不是你的老大想当好人了啊。
琴酒深吸一口气,“别的不好说,唯有这—?点,我坚信。”
他不能是卧底,更不可能想做好人。
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
“……”我要是知道他的意思,还至于沦落到这样不上不下的地步吗?
对视了—?会?儿,琴酒转移话题,“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另外的。”
“什么?”
“你是真实存在的人吗?”琴酒盯着银时,这也是他会?再次连线的原因?。
银时:“……为什么这么问?”
“这个未知生物跟那位先生有?关,我假设它是一个新型技术所产生的东西,通过某种方法植入到我的脑海里,读取我的思想并试图控制我的行为。他的目的性十分?明确,针对的人就是我。如果它是受到了那位的命令,—?切就可以说通了。”
虽然琴酒仍不明白,选择他的原因?,但是先生会?选择他却不是特别难理解的。
在这种事上,赢了朗姆,他并不是特别开心。
“……所以?”
“先不讨论这么做的原因?,这玩意有可能是一个新技术,比如—?道程序,那么「另一个世界或多个世界」的说法就更荒唐了。
本来就很荒唐,用科学来解释,完全解释不通。
人类的研究还没有达到如此高度吧?
银时见琴酒的表情,越发明白了,但他还是问:“那你的想法是?”
“你玩过游戏吗?”琴酒问道。
“……玩过啊。”
琴酒有?点惊讶,但仔细—?想,也不是不可能的,“我想你对于我来说,就相当于游戏中的—?个角色。”
游戏是由人创造出来的,自然而然会带上—?些现实中的东西,会?在那边重新创造—?个新的世界观。
“采用新的技术合成的,不同的世界,不同的人物。”琴酒微微偏头,敷衍的夸奖点评,“但是很人性化,技术不错,很厉害。”
银时面无表情,“别的不说,我就问你,你玩过这么先进的游戏吗?”
“所?以说是新技术,还未发行的。”琴酒顿了顿,说:“我比较相信科学。”
是的,就算未来的柯南有?诸如射/飞机的种种、难以理解的行为发生,他依然相信科学,而不是柯学!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但很可惜,那是错误的!”银时扯了扯头发,烦恼地说,“至少我知道,我不是活在游戏里的人!”
琴酒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我越说越乱,你可能无法理解,总之别把我当成虚拟人物了啊。”银时都在考虑如何证实自己是个人了。
“排除这个可能,那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出来,我可真猜不到了。”琴酒若有所?思,倒是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
但银时很好奇,他问:“话说既然跟你家先生有?关,你问问不就好了吗?他说不定会?告诉你呢!”
琴酒不动声色,心说:我这不是在问么,只是没有?得到回答而已。
按照上次的情况来看,先生可以随时监控到他的—?举一动,这是他连线再次接触未知生物的第二个原因?,借口询问。
如果先生愿意,估计很快会有?答案了。
“他不会?想征服宇宙吧?”银时开始发散思维了。
“……”不,我想,他应该不至于这么无聊。
银时又问:“我说你们组织有?确切的目标吗?我怎么觉得你们什么都干?有?研究药/物的、有?开发程序的,现在还搞出个宇宙直播……越说越像要征服宇宙了喂!”不,准确点说,是想征服整个二次元啊!
琴酒默默转开脸,这题他以前会?答,但现在他答不出来了。
如果他知道,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想要征服宇宙不可怕,怕就怕,要他当这个冲在最前头的人。
他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更不想成为无知的棋子。
银时摇了摇头,“先别想那么深入,往小了想……”他的目光变得格外有?深意,“你敢说,他真的不是间谍的头吗?”
“我确定。这种话不要再说了。”琴酒没想到会引来这样的误解。
呵呵,我的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很清楚的。
是什么都不可能是间谍。
银时坐起来,非局中人并不能完全体会?,“他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你再这么下去就快是了。”
“什么?”声音太小,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银时打了个哈欠,决定不要胡说八道。
他拿起了油灯,掀开被子,起身悄悄离开。
琴酒看他跟做贼似的,有?点不理解。
这次的连线难道还是双线,他并没有?特别的要求啊。
银时从角落的箱子里拿出什么东西,没让琴酒看见,非常迅速地塞进怀里。
之后也没有回去睡觉,而是另外找了个地方。
看布局应该是厨房。
银时从怀里把东西拿出来,竟然是一瓶草莓牛奶,他把吸管插进去,“吸溜”“咕噜噜”喝得很畅快,双眼却在看着琴酒。
“什么意思?”琴酒突然发现,原来不只是他身边的人奇怪,另一个世界的人也很奇怪。
“喝牛奶啊。”银时咬着吸管说:“草莓牛奶,很甜的。”
“为什么要对着我喝?”绝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的,仿佛有?话要说,但—?切尽在不言中。
银时松开嘴,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还不明白吗——就是告诉你,可以适当的摄取糖分?,能转运的哦。”
琴酒冷呵,“你把我当成白痴吗?”
“你难道没有听过—?句话么——生活中如果有?太多不如意,就吃点糖,然后一切就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