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一共有二十五个人?——
既然是人?,这其中自?然不包括吉尔伽美什和两面?宿傩。
除了宁宁,剩下二十四个人?很快就知道了“这条船上的女人?中午要在甲板上见他们?”的消息。大约是被同伴在自?己眼前?被捶到了墙里而自?己却连发生了什么都没看清太惊悚了,短发男人?连虎杖都通知到了。
船长室里,聚集着二十来个男人?。有些是今天?轮到他们?开船的,有些是昨晚通宵了在睡觉,硬被喊起?来的。
听短发男人?说?完事?情后,男人?们?都有些不满,本?来这条船可以多带一些女人?的。他们?从横滨出发的时候,几百个男男女女哭着求着也?想上这条去南极的船。但组织他们?去南极的人?不同意——虽然当时出面?的是那个叫虎杖的小男生,但他们?都知道,虎杖只听那个裹在一团臃肿的羽绒服里看不清脸的女人?的话。
本?来他们?连船员都只打算带最?低限度的十七人?,还是那个叫安迪的小白脸劝说?,如果中途有人?生病,还是需要轮班的,这才多带了六个人?。这些人?几乎都是捕鲸队的成员,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赶上今年去南极捕鲸的队伍。一开始听说?南极没有被污染时,他们?肠子都悔青了,只恨自?己没有赶上那一趟活命的捕鲸队。
极少数不是捕鲸队的,也?都是有船舶驾驶技术和经验的渔民。
男人?们?知道了实情,都觉得这个女人?小题大做。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连荤话都算不上的笑话,何必弄得这么郑重其事?。要是当初她?同意让那些女人?上船,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兄弟们?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带她?去南极,一路上连个母猪都见不到,这好不容易见到个母的,不过就是搭了句话就被打了,还讲不讲道理了。
在这条船上做船长的是有十多年去南极捕鲸经验的山本?智太,他曾参与猎杀过大鲸鱼,在圈子里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年前?犯了点事?儿,被关进了局子里,没赶上捕鲸队出发。后来大灾难就来了,他是有幸躲过去的人?。他在横滨躲了段时间,不是没人?来找他去南极,他不看好那些人?,都给?拒了。
这次听安迪说?是伙有本?事?的人?,他也?亲眼见到虎杖轻而易举就把那些骨头怪物打得稀巴烂的场景,才决定走这一趟。现在这条船上的人?,几乎都是被他拉上来的。大伙儿与他脾性相投,也?都认他的话。
“智哥,我们?中午去吗?”被打的男人?只受了皮外伤,他们?这些人?,常年跟风浪搏斗,摔打惯了。在休息室挨的那一下看起?来吓人?,休息会儿就能继续干活儿。
“怎么不去?”山本?静静地叼着烟,他眯起?眼睛,淡淡说?道:“她?要是还想活着到陆地上,就不敢把兄弟们?怎么样。”
人?群里很快就应和起?来。如果没有他们?,那个女人?哪都去不了。这可是在大海上,她?一个人?,就算再能打又怎样?
山本?抬了下手,方才还闹哄哄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山本?又吸了口烟,吐出几个烟圈,才看向短发男人?:“她?真就那么好看?”
男人?们?听到这句意味深长的问话,不由地都看向短发男人?。短发男人?回想了一下,吞下口水说?道:“真有。”
船长室里顿时又响起?此起?彼伏的意味深长的毫无意义的感?叹声。
……
虎杖听说?了这件事?后自?然没有跟通知他的人?一起?去船长室,他很快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找到背对?着大海靠在船舷上的宁宁。
她?穿了一件长袖高?领的白衬衫,下摆扎进高?腰黑色阔腿裤中,踩着一双运动鞋。及肩的黑发随意披散下来,在风中往一个方向飞舞着。在海天?一色的碧蓝色调中,那张侧脸的轮廓,好看得十分?有侵略性。
虎杖的脚步顿了顿,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也?许他不光要从那些无垢者手中保护宁宁。
宁宁听到脚步声,转头一看是虎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她?没有立刻打招呼,而是看了虎杖两眼,才轻声问道:“他们?也?通知你了?”
虎杖点点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握上栏杆,轻轻一跃,也?像宁宁一样,背对?着大海坐下。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虎杖悠悠地晃着腿,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被海风吹动的一样轻松。
这事?也?没什么不可说?的,宁宁于是把那两人?在休息室里的话和行动从自?己的视角讲了一遍。
对?男人?来说?,不过是玩笑。
但对?女人?来说?,那其中的恶意与冒犯,简直让人?从头到脚一个激灵,不知该如何防备才算妥当。
但好在这也?不是个需要妥当处理的事?。
今时不同往日——当吉尔伽美什严格要求她?锻炼时,宁宁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她?只是以为吉尔伽美什不想她?在战斗中拖后腿。
但随处相处,宁宁才发觉,对?吉尔伽美什来说?,她?还拖不了他的后腿。他负担过一个国家,一段传说?,不过是御主没有战斗力而已,还不能影响到吉尔伽美什。
那他为何要这样呢?
宁宁今天?才有了答案。
为了让她?在这个回归丛林法则的社会,也?能有话语权。从者的强大只属于从者,从者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