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东倒西歪的石柱前停下了。
听到宁宁的问题,神色各异的众人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看向她。对于那个害怕到逃走的家伙不闻不问,对忽然呕吐的虎杖漠不关心,结果居然是问这个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山本咬牙切齿地问道。
“不,没什么。”宁宁淡淡地摇摇头,她看了眼那两个巨大石柱后的道路与道路尽头的巨石城市,补充说道:“我?只是觉得你们不应该再前进了而已。那里也不是用来埋葬这两个人的。”
“啰唆。”山本循着她的视线,看了眼那座散发着犹如实?质的恶毒气息的城市,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后背。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背上有?些发痒,好像什么能钻入皮肤的细小坚硬的黑色虫子?铺满后背,这种感觉让他头皮也跟着发麻,甚至产生了自己头盖骨内部全是爬虫的想象。
“就?这里吧。”
山本是再也不想往里走了,他随后往旁边指了个地方,说道:“就?这里吧。”
抬着尸体的人觑见他的脸色,都?不敢再问,大家把安迪和?无垢者的尸体抬到山本指的地方,开始在软烂的泥地上挖墓穴。
在感觉胃都?要痉挛的时候,虎杖终于停止了呕吐。宁宁若无其事地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手?,将一瓶水递给他,冰凉的触感让虎杖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不少。
他漱完口才意识到出发的时候宁宁两手?空空。
她不想让那边的人知?道,她还能做到这样?的事。虎杖能理解她的防备,他偶尔也会觉得那些人看过来的眼神不怀好意,但?不等他确认那其中的意味,对方往往就?移开视线,就?好像专门避开他似的。
这让虎杖感觉非常不舒服。
虎杖不由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一脸淡然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说道:“对不起,我?太逊了。”
“不是你的问题。”宁宁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在那里忙碌着镇定了不少的船员们。
“是我?不对劲。”
她用非常轻的声音说道。
“什么意思?”虎杖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在他看来,宁宁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非要说的话,她只是和?他们都?不太一样?。
在这种环境下,有?人感到恐惧,有?人不恐惧,这难道不是正常的事情吗?虎杖有?些困惑。
“这种地方,光是看就?会明白,是让人非常不愉快的地方吧?”宁宁说着扫了眼目光所及之?处,明明是一个荒芜的海岛,与广阔的海洋连接,但?扭曲的光线、温度、湿度、气味,让这里好像凝聚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灰暗的色彩,让人毛骨悚然的巨大绿色石柱,诡异的雕像,充斥在这个空间里,全都?是些不符合人类所认知?的任何一种文化的东西。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感到恐惧、紧张都?是很正常的。
宁宁并没有?缺失恐惧的感情,她理智上也认定这不是一个能让人感觉到轻松自在的地方。
可她偏偏就?觉得很自在。
宁宁无法把这种特别的感受与虎杖说明,她或许是在恐惧被虎杖当做是怪物对待吧——她也有?讨厌的东西,并且很清晰这种感受。
但?她对这座岛讨厌不起来。
……
挖墓穴的工作平稳而顺利地进行着。
或许是因为一直风平浪静,无事发生,在那个胆子?最小的船员跑掉后,气氛渐渐平静下来。为了挖墓穴,船员们都?聚集在墓坑附近。有?人回头看了眼停留在“路上”的宁宁与虎杖,双方离得足够远,不用担心对话会被听到。
“山本老?大,这个岛是不是太怪了一点?我?们早点回去吧?”一个胆小的船员缩着脖子?小声说道。
山本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即回答。周围的人谁也不敢出声,有?人萌生退意,也有?人对那个巨大的石城产生了兴趣,想进去看看。
四个挖墓坑的人自然不参与这两个话题,沉默地往旁边抛出烂成一滩的淤泥。腥臭的味道从烂泥中传来,黏糊糊滑溜溜的触感营造出一种莫名的不安定感。其中一人脸不知?怎么搞的,铁锹忽然脱了手?,砸在满是泥水的坑里。他想去捡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盖在铁锹上扑了下去。要不是和?他一个墓坑的人眼疾手?快,一脚踢在铁锹柄上,让铁锹往前移动了半米,摔倒的人的脑袋就?会被铁锹分成两半。
虽然避免了可能出现?的惨剧,但?这个人还是狠狠跌在了坑里。他的额头狠狠装在铁锹柄上,立刻红肿起来。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本能地翻转了身体,这时,他感觉有?什么从烂泥中游动着抚过他的脖子?,他被吓得一个激灵,从墓坑中跳了出来,连滚带爬地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了,拼命用手?去摸自己脖子?后面。那地方一片光洁,但?被他的动作涂上了腐臭的烂泥。
“怎么了!”山本严厉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