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回宫吧,今晚的宴,我陪你去。”
闻程涟笙此言,李炎阳登时一喜,立即停下了话头,转而问她道:“涟笙此话当真?”
程涟笙正欲答话,却听楚汐瑶道:“今夜陛下不设宴,方才表姐与我说了。”
闻言,二人皆望向楚汐瑶。
李炎阳困惑道:“为何无人知会本王?”
自北国太子抵达云国的那日起,一到夜幕低垂之时,宫中来接他与宴的轿辇必是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与君阁,倘若云王陛下不设宴,理应该有人通传才是。
楚汐瑶看了眼天色,弯了弯唇:“此时该是在通传了。”
李炎阳连忙起身,作势便要回宫,然而刚走出两步,却又转过了身来:“涟笙,还有一事......”他说着,睨了楚汐瑶一眼。
楚汐瑶会意,欲起身离席,却被程涟笙一把攥住了衣袖。她转眸望去,见程涟笙与她笑了笑,以目光示意她坐下,而后与李炎阳道:“说吧,汐瑶不是外人。”
楚汐瑶不由弯起了唇角,唇畔抿开一抹轻柔的笑意,眸中蕴着春风十里的温柔。
李炎阳在亭外看着,总觉哪里不对,却也未作多想,郑重道:“乌先生之事,我已打探过了,云国宫中无人听说过此人。”
程涟笙便又笑了笑,语气如常道:“我本来也没抱多大期望,算了,你快走吧。”
李炎阳点点头,放心离去。
程涟笙唇边的笑意在李炎阳转身的瞬间蓦然消失,眼中的光也跟着暗了下来,无助而迷茫。
她的神色落寞,楚汐瑶看在眼里,不禁担忧。她抿了抿唇,迟疑片刻,还是问了:“这位乌先生,何以令涟笙如此忧愁?”
程涟笙怔怔地望着院中的白石板桥,眸光黯然,良久方道:“他关系着我能不能回去。”
楚汐瑶未语,她便接着道:“我来这里不是自愿的,现在想走也是走不了的。不是他们不让我走,而是无路可走。”
“其实我也不知道找乌先生有什么用,我不是第一个莫名其妙到这里的人,他们都没回去,那么就算我找到了乌先生,肯定也是回不去的。”
静默片刻,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不说这些了。”目光落在楚汐瑶面上,弯唇笑了笑:“再说下去,我要哭了,我可不是李炎阳那个爱哭鬼。”
她眼中的难过多得几要溢出来了,可她的唇角仍是扬起,笑得极是柔软。楚汐瑶看着,只觉说不出的心疼,适时将话头转了开去:“饿不饿,去用膳可好?”
程涟笙眼睛一亮:“好。”
正好这时,府中家令来报,说是晚膳已备好,二人便起身往膳厅去。
二人走到院中时,迎面碰上了刚进府的然儿。
“然儿?”
程涟笙停下脚步,微微睁大了眼睛问道:“你刚刚不是在后院吗?怎么从外面进来了?”
楚汐瑶抿唇,默默望了然儿一眼,将话头接过:“我方才吩咐她出府办事,涟笙正与舒亲王说话,未有觉察。”
程涟笙看她一眼,又望向然儿,很快便笑了开来:“然儿是高手,来无影去无踪,我这种凡人注意不到也是正常的。”
然儿自入府便盯着程涟笙腰间的佩囊,久久未语,像是走神了一般。过得许久,她方沉着脸开了口道:“佩囊别致。”说罢,便站到楚汐瑶身后去了。
佩囊别致?
程涟笙低头觑了眼佩囊。
恩,确实别致。
可然儿的语气,显然不算太好。
回眸见然儿的脸色甚是难看,程涟笙一时心中七上八下的,她俯身贴着楚汐瑶的耳畔小声道:“她今天好像不太高兴。”
楚汐瑶没想到程涟笙忽然凑近,置于宽大衣袖下的双手蓦地收紧,飞快地睇了她一眼,岔开话题道:“涟笙今日想随舒亲王回宫,可是为北国太子?”
程涟笙不妨她转话锋,愣了一愣,随即便道:“死变态太不争气了,换作是我,非得把那个北国太子的屎给打出来不可。”
听她不着边际的言辞,楚汐瑶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楚汐瑶笑得脸都红了,程涟笙这才察觉自己的口无遮拦,饶是她脸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