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钰来得很早,一进长公主府就被请到内院。
“元郎来了!快过来让姑母瞧瞧,怎生半月不见就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宫里吃穿用度不好,还是近来太忙了?”
戚钰习惯的往瑞禧长公主身边一趴,“姑母说得哪里的话,这些日子都不曾在外边办差,哪里就有机会瘦了!倒是您,眼看姑母气色越发好,想必是府里又添喜事了!”
瑞禧长公主听得心中舒服,揉着戚钰的发,“元郎这嘴儿是越发甜了,你是不是从哪里得了消息,分明今早才递消息进宫的,你二嫂嫂又怀了身子,而且听御医说还是双胎!”
戚钰也分外欣喜,“那岂不是三喜临门!早知就多带两份礼了!”
瑞禧长公主寿宴当天得了这么个消息,笑得合不拢嘴,被戚钰打趣着也不在意。姑侄二人说了没多久,戚钰突然心口滞了下,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元郎?元郎?!”瑞禧长公主看着他嘴唇毫无血色,身子摇摇欲坠,吓得连忙招丫头过来,“快点将太子殿下扶到内室进去……”
等到大夫过来把完脉,瑞禧长公主得知只是因为心悸,这才松了口气。
戚钰一脸愧意,“姑母,让您担心了!”
“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瑞禧长公主摸了摸他的额头,“旁人只道你跋扈,但是姑母知道你的性子……看着你从一个小童长大,除了皇后,姑母才是最了解你的人……”
戚钰动容的喊了声,“姑母……”
瑞禧长公主温柔的笑笑,“你放心在这儿歇息,外边自有姑母处理。”
戚钰点头,“让姑母费心了!”
“你这孩子,客气作甚!”瑞禧长公主又给侍从交代了一番才出去待客。
各家交好的纷纷聚在一起。
霍怀慎去得晚,京中勋贵世家的年轻一辈几乎都到了,一见他个个凑上来说话,他不大喜欢这种热闹场面,随意找了个理由就往僻静处去了。
只是一路走过来,几位皇子都到了,戚承遥遥对他点了点头,继续去和长公主说话。
他看了眼周围,随便招了一人过来问,“太子殿下还未到吗?”
说不清心中想的是什么,那日太子殿下那双浸着水似的眸子这几日一直出现在脑海里,他自己都未意识到,一进长公主府就忍不住先去寻那人身影。
“太子殿下早早便到了,方才似乎有些不适,正在内院休憩。”
霍怀慎心中乱了下:那一次似乎身子就不大好,怎的一直病恹恹的!
心里思绪万千,脚下朝着内院走。
长公主府亭台水榭,假山奇木甚多,女客凑在一起在凉亭里观景,男客则兴致高昂,吟诗作对,手执酒樽品上一品,甚是快活。
“嘭……”一个端着酒器的小侍一头撞到霍怀慎身上。
“侯爷开恩,小的毛手毛脚冲撞了侯爷……”小侍吓得趴在地上打颤,霍怀慎不在意的挥挥手,“无碍,自去忙吧!”
“谢侯爷开恩!小的告退……”小侍慌慌张张的端着托盘就要走,霍怀慎突然又喊住他,“等等。”
小侍身子一僵,慢慢转身,表情僵硬了一瞬,“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霍怀慎伸手取了一个酒壶一个酒盅,“这杯我留下了,可行?”
小侍飞快的往旁边看了一眼,最后却苦着脸,“自,自是可以!”
“嗯,你去忙吧!”霍怀慎挥手叫人离去,他寻了一块假山往旁一窝,自己一人自斟自饮。
长公主府上的酒闻起来醇香,但是入口却是辛辣。
霍怀慎略微有些意外,毕竟上京各大世家一贯喜爱淡酒,这酒却是分外烈。
不过也好,习惯了北疆的烈酒,若是真叫他喝点味道寡淡的,那才是不尽兴。
霍怀慎酒量不错,就那么一盏,倒也不怕喝醉,慢慢的就将那一盏都饮了个干净。
只是慢慢的,他开始觉得不大对劲了。
阵一阵的燥热自下而上腾起,那处竟隐约有了抬头的趋势。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行军打仗,忙起来连用膳的时间都没有,那方面的欲/求更是极少,这个时候突然这般,唯一的可能,便是之前那壶酒被人下了药。
霍怀慎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无济于事,那酒里也不知下得什么药,药性竟这般霸道,很快他便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靠向身后微凉的山石,用仅存的理智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做,却听到不远处突然传来人声。
“长公主派人来问询,太子殿下是否好些?”
“殿下刚刚服了一碗药汤,已经睡下了。”
“……既如此,小心伺候着,若殿下醒来,再派人回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