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雨溦一边暗下决心,一边将许宛楠舀进她碗里的麻婆豆腐送到嘴里,却不想一个没夹稳,豆腐就这样顺着衣领滚落下去,留下一道蜿蜒的菜渍。
“嗳…”她立刻抓起餐巾去擦,却已来不及了。
“喂,你以后吃饭的时候先把餐巾戴好!”许宛楠停下和秦瑗的对话,转头对韩雨溦说。
韩雨溦也气自己,她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吃饭也好吃水果也好,总是免不了在衣服上留下痕迹,所以哥哥常笑她连偷吃都没本事。
可以前她身上穿的衣服,再普通也没有了,就算沾上的污渍洗不掉,也不会觉得心疼。可如今这件衣服,大概可以抵她好几年的置装费了吧...
“不如戴个小宝宝用的围嘴,我可以帮你设计一个时尚又实用的。”
可秦瑗的玩笑在懊恼不已的韩雨溦听来,觉得特别刺耳,因此连回应她的心情都没有。
许宛楠却还火上浇油:“围嘴什么的都是治标不治本,要彻底根治你这毛病,就得来点狠的,比如说弄脏一件衣服赔三件之类的...”
秦瑗一听就拍掌叫好。
而被两人夹击的韩雨溦,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赔就赔!”
“嗯,这可是你说的,那就从我之前被你弄脏的衣服算起,少说也有五六套了吧?不过你确定你都能赔得起?”
“你放心,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赔给你!”韩雨溦撅起嘴扬着下巴一副嘴硬的样子。
许宛楠笑起来,手肘抵着桌面,手掌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说道:“砸锅卖铁能有几个钱?你身上最值钱的也就是这身肉了,不知道卖了够不够呢?”
“如果按神户牛肉的价格来算的话…”秦瑗顿了顿,似乎在估算韩雨溦的重量,却听许宛楠说:“就她能卖出神户牛肉的价格?”
“那要不然…以猪肉价来算?”
许宛楠含笑注视着韩雨溦的双眼,摇了摇食指,不疾不徐地说道:“我看最多也就按白菜价来算了…”
剧情进行到这里,接下去的剧本原本是这样的:被气得涨红了脸的韩雨溦瞪着一双水雾迷蒙的大眼睛,撅起红润的嘴唇,挺着不断起伏的饱满气愤地大吼一声:“你才值白菜价!”之类的、虽然怨气十足却毫无杀伤力的话来。
而与怒容满面的韩雨溦相比,许宛楠只是满含笑意地望着面前这只气炸毛的小兔子,当胸口的愉悦之情涨满的时候,才分外体贴地安抚她的情绪,替她夹菜也好,喂她吃饭也好,总之就是用最高效最直接的方式让怒火中烧的小白兔感动到无以言表,继而乖乖地缩着脑袋任由他顺毛。
可许宛楠这次却失算了。这只涨红着脸、瞪着水雾迷蒙的双眼、撅起红润的嘴唇、挺着不断起伏的胸脯的小白兔并没有发出什么愤怒的吼声,只是“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扭头就往外跑,还差点撞上了从外头端菜进来的陈妈。
“陈妈,让司机送她去学校。”许宛楠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甚至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被韩雨溦的突发动作吓得不轻的陈妈这才回过神来,放下菜盘子就去找司机了。
餐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秦瑗有点担心地问道:“玩笑好像开过头了,你不去道歉吗?”
“你刚才在楼上和她说了什么?”许宛楠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投向秦瑗,声音很冷淡,与刚才兴致高昂的许宛楠简直判若两人,秦瑗不由地感到吃惊。
可许宛楠却不等她的回应,自顾自地说道:“我想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放出这样的新闻不过是各取所需,如果你还有别的想法,那么对不起,你和我,只能一拍两散。”
“楠哥哥,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我只是让你的小助理有空去看看今天的头条而已,不信你问她。”秦瑗的表情很坦然,也没有因为被冤枉而感到委屈,连表情都恰到好处,让人指不出一点错处来。
这就是秦瑗,不管是样貌还是性情,都完美得如同一件上好的艺术品,却也正因为太过完美,反倒让人觉得不真实。
许宛楠收回淡漠的目光,听着外头渐渐远去的汽车马达声,专心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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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雨溦一个下午都在状态,别说上课,就连走在路上,都像是一副丢了魂的躯壳。
与她并肩而行的向芸芸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求复合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