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遥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这冰鞋不能做跳跃。
这人眼力不错啊,她还没起跳呢,他就能看出来她想干什么了。
居然碰上了个内行么?
这时候她才再次从花滑的角度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身高至少一米八几,手臂肌肉线条分明,身条也不算纤细,作为花滑男单的选手来说这个身材略高也略壮了些。
难道是练双人滑或是冰舞的么?她知道双人项目对于男选手的身材要求要高大健壮一些。
不过闻遥没想太多。
“啊,是么。”她有点好笑地看着他,随口敷衍,“放心,肯定不找你碰瓷。”
说完,她没多停留转头滑开了。
摔就摔呗。
毕竟学滑冰嘛,摔倒是入门的第一课也是必修课。特别是练习跳跃,一开始还没掌握的时候,起跳之后没法做到平稳落冰,摔倒是常事。她从小摔到大,早就习惯了。
脚下并不太锋利的冰刀划过冰面,她的脑海中飞快地计算着用冰场鞋成功做跳跃的把握有多大。
有点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遍做跳跃动作的技术要领,她滑到没什么人的半边冰场,脚下步法快速变换,滑行速度逐渐提起来,她转身后滑,左脚点冰右脚外刃起跳,冰刃在冰面上一蹬,她整个人轻轻跃起,身体随着跳跃带动的惯性旋转一周,然后落下来。
没有完全开刃的冰刀磕在冰面上,吃冰不稳的后遗症顿时被放大,踩下去的瞬间冰刃没能铲住冰面,闻遥脚下打滑眼看要摔。但她反应很快,立刻重心下压,另一只脚快速蹬冰稳住身体。一切在几秒之间完成,她平稳站直滑出后,不禁长出一口气,笑了起来。
看,也不一定会摔嘛。
她下意识地朝那个奶油哥的方向扫了一眼,发现那个地方早就没了他的人影。
……行吧,本来也不是跳给他看的。
闻遥迅速将这位萍水相逢的内行人抛在了脑后。有了一个好的开头,她食髓知味地打算把六种跳跃全跳一遍。她脚下流畅地蹬冰,脑海中开始飞快梳理另外几种跳跃的技术要领。
滑了半圈正要再次起跳,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尖叫。闻遥倏地一停,循声望去。
冰场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五六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一个个长得身材高大,举止满是小流氓气息。许优优惊慌地被人推搡着,努力想将他们拦住:“等等!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随便闯进去闹事!”
那一声尖叫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发出来的,他刚才滑到冰场入口就被突然出现的那群人推倒在地,摔得太痛爬不起来正坐在地上哭。那群人根本懒得管他,为首的青年推开旁边要拦人的许优优,大声说:“拦什么?你拦得住吗小妞?叫你们那个小老板出来,老子今天带着哥几个来跟他讨讨说法。我女朋友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这医药费的事情你们要是不打算老老实实主动解决,我们就只好亲自过来了。”
许优优不忿地大声反驳:“当时明明是你自己动作失控冰刀才会割伤你女朋友的!这怎么能赖我们?我们冰场的免责条款里都写清楚了的!”
这群面色不善的小流氓将冰场上的小朋友和在旁等候的家长们都吓到了。冰场出口被挡住,家长们纷纷退到另一侧的场边,将冰场里的孩子抱出来护好。
闻遥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突发状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流氓们闹事还嫌不够,其中有两个人不怀好意地将手里的可乐往冰面上狠狠一甩。深棕色的饮料顿时在整个冰面上炸开,将整个冰面染得面目全非。
闻遥看得忍不住皱眉。
直到那个为首的小混混被身旁自己推倒的小孩的哭声吵得不耐烦,抖着一脸横肉,大声威胁说:“吵什么吵!死小孩!赶紧给我闭上嘴!”她身后不远处一个家长指着那个被推倒的小男孩焦急说:“不好,那个小孩是高天霖吧?他家长不在啊,这可怎么办?”
小男孩显然是痛得狠了,尖叫声被吓唬回去了,但哭声却怎么止都止不住。那个流氓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还哭!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说着抬起脚就要往那个小孩身上踹。
然而这一脚没能落在小男孩的身上,他眼前忽然黑影一闪,一双手飞快地伸过来将小男孩从地上拉起,一把抱进怀里。将落未落的一脚眼看就要落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身上。闻遥抱着小男孩顺势快速转身,一只脚支撑着身体平衡,另一只脚飞快地高抬起后踢,将小流氓的腿踢开。
那个小流氓本来看对方是小孩子,收了一点力道,闻遥轻轻松松就将他踢得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冰面上。她的脚没有立刻收回,而是顺势往前踩在那个人的胸口,她垂眸,冷着脸说:“奉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闹事伤人,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脚下这鞋子的冰刀有多锋利。”
那个人被冰刀顶住胸口,脸瞬间就白了。闻遥成功唬住了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当然知道冰场鞋子有多锋利——简直钝得不能再钝了,除非她整个人跳起来往他身上砸,否则见不了血。她见好就收,赶紧抱紧了小孩子往后滑,被救回来的小家伙浑身发抖,只顾着紧紧抱住她的脖子抽抽噎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