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芸看了眼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等会再起来。今天换我做早餐,”说完亲了下他脸颊便起床了。尤铭点了点头,看着透过窗帘洒进屋内的丝丝缕缕光线,笑的温柔。
顾芸就着屋内微暗的阳光穿好了衣服,看了眼床上的尤铭,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疲色,她不忍吵到他,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下了楼。
厨房里还是前天她刚来的时候买的那些菜,看着也没剩多少,不够两个人吃的。顾芸拿上了钱包,准备再去买些回来。
等她买完菜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她想了下,还是煮了两碗面条。顾芸细心的做了番茄鸡蛋面。先将番茄切块,放入热锅中加点糖炒到软烂出汁后加入水烧开。再放入鸡蛋搅散,把挂面下进去。几分钟后面快熟的时候再放盐之类的调料,这一次,她特意尝了下,觉得味道还不错。这才关掉煤气,上楼喊尤铭起床。
尤铭还在睡,眉头紧紧地皱着,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顾芸见状有些不忍心叫醒他,但就这么睡着不吃饭对身体也不好,她轻轻地抚了会儿他紧皱的眉头,还是低声唤道:“尤铭?”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尤铭的眉头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顾芸又换了一声,“尤铭,醒醒?”他的眼睛动了动。
尤铭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又回到了家里刚出事的那年。爸爸被自己连累,被革委会那帮人抓去,后来不堪受辱,因反抗而被那帮人整死了,妈妈得知消息后绝望地自杀了。那时候自己被他们关进了“牢房”里,一个星期后才得到父母去世的消息。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一直不愿相信,不愿相信半个月前还恩爱有加的爸爸妈妈,还笑着催他早点找个女朋友结婚的爸爸妈妈真的不在了。他甚至觉得是革委会的人为了摧垮他的意志故意编来骗他的。直到后来,那些人都用近乎悲悯的眼神看着他,他才不能自欺欺人,爸爸妈妈是真的不在了。他们都因为自己死了了。
认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尤铭感到了深深地恐惧,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孤独,害怕,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他。他的心在发疼,难受地在“牢房”的角落里蹲了下来,周身是无尽的黑暗。忽然,他听到有人在温柔地叫他,声音很是耳熟,他心里隐隐觉得那个声音的主人对自己很重要,但又记不起来到底是谁。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一瞬间,尤铭心底的害怕,恐惧和孤单伴随着他周围的黑暗一起渐渐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白色的温暖。直到那温柔的声音又叫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他渐渐的远离了那个“牢房”。
尤铭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他知道这只手和刚才那个温柔的声音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他动了动,努力地睁开眼,就见到床边逆光坐着一个小姑娘,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正在冲自己浅笑。尤铭的心霎时就跌进了一片温软之中。
他伸手将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拿了下来,放在心口,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道:“小芸,是你啊。”是啊,除了这个傻姑娘,还会是谁。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远离了他,害怕和他扯上关系连累自己。他握住顾芸的手紧了紧。
顾芸不明白尤铭在说什么,她见他醒了过来,有些兴奋地道:“我煮了面条,保证比上次的好吃,你快起来尝尝。”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期待。
尤铭将她的另一只手也放在心口,他对顾芸温柔的笑了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却是笑看着她半晌都没有起身。
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顾芸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她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说着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要去掀开被子看看。
尤铭连忙重新握住她的手拦住她,道:“小芸,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你真好。”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顾芸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却是高兴的,她笑的眉眼弯弯的,“有你也很好。”随后记起了锅里的面,往他唇上亲了下,道:“快起来吧。”
尤铭这才支起身子,穿起衣服来。
等他洗漱好,下楼的时候,顾芸已经将锅里的面分别盛进了两个碗里。黄澄澄的鸡蛋搭配着红艳艳的番茄,在碗里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尤铭的心里泛出了些暖意,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妈妈经常会给加班晚归的爸爸准备一碗番茄鸡蛋面。他的妈妈不擅厨艺,唯一做的好的就是番茄鸡蛋面,也是这样黄澄澄的颜色。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真的很好。
见顾芸一脸期待的等着自己的答复,他看向她,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很好吃。”这样一碗简单的番茄鸡蛋面,与他来说,是回忆,是家的温暖。
“真的吗?”顾芸怕他是安慰自己,不大敢相信。
尤铭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顾芸开心的笑了出来,她想,做饭也没有那么难,她以后一定能学好的。
两人吃完饭后,尤铭说要带她出去逛逛。顾芸看他早上一副疲惫的模样,想要他好好休息,不忍心让他陪自己去逛街。
但尤铭坚持要带她出去,他看着顾芸,手抚了下她额角的碎发,缓声道:“小芸,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因为许许多多的原因,从未约过会。我不愿你因为我的关系而不能享受这个年龄该享受的青春。我想你跟同龄的女孩一样,谈一场正常的恋爱,以后能够拥有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