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竟是比莫母还要利落决绝。
那眼神,闹得小冉一头雾水。在厨房的莫母见闺女还不过来吃饭,扬声催促,“冉儿,咋还不来吃饭?”
“诶来了来了。”小冉应声,莫父顺道岔开话题,“快去吃饭,别整日想些有的没的。”
有的没的?
很显然,莫父把这回小冉说的事,跟小冉不愿嫁的事挂钩在一起了。
小冉心里郁闷,憋着一口气自去吃饭。
这次试探,以被拒绝告终。
果然,没拿出点实果,要说服爹娘压根行不通。支摊的事,她还要再细细斟酌番。
小冉食欲不高地扒了口饭。
今日莫母就炒两道菜,这会只剩了点野菜,她就着腌萝卜干勉强吃了两口,就开始拿筷子挑米粒一点点往嘴里送。
莫母的话提醒了她,如今阿华去学手艺,只有晚上才回来,阿虎又因少碰做不惯重活,地里的活全靠爹娘打理,若去支摊,田地可能就闲置少打理了。
爹娘定是不愿的。观望家里,只有她可以指得上手。
说句实话,若是可以,她想自己去摆摊。但一想到,上一趟镇都要她磨来磨去爹娘才勉强同意,小冉又泄了气。
想法那般美好,弄起来怎么就这么叫人沮丧呢,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拍死的感觉,可真不好。
小冉有些消沉地咬唇,筷子无意识地戳着碗底。
“娘,大姐回来了吗?”莫小雨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兴冲冲地从外边回来,神色飞扬,眉眼透着喜意。
“回来了,大姐在厨房呢。”洗完碗筷回屋的莫母应了句。
小冉回神,“怎么了是?”
莫小雨扎进厨房,急冲冲道:“大姐,我跟你说,我跟二哥出去玩,新认识了个朋友,是村头那边的,叫细柳,长得好可爱啊。现在她正在河边跟二哥他们一起玩,你要不要去瞧瞧啊?”
她面色略语气透着兴奋期待,
其实这个细柳,她早两天便开始与人有接触了。她比莫小雨小一岁,长得粉嫩可爱,就像年画上的小人儿一样,瞧着就让人不由想凑上去掐掐肥嘟嘟的脸儿。
她不仅长得可爱,人也极听话乖巧,他们说什么她都乖乖听着,说起话来奶声奶气的,甭提多招人疼了。
一番相处下来,莫小雨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在开心,那是以前在二丫那里想都不敢想的。但二丫的事,到底给她造成了阴影,这不,想起小冉说的话,几番试探后再忍不住,跑回来想拉小冉去察看察看。
细柳?小冉回忆了番,发觉这个名字很陌生。
不过也难怪,上一世莫小雨并没有跟二丫闹掰,另交什么好友,且她这个时段一心扑在与顾子安的事上,自是没有旁的心思关注其他。
既是这般,总要亲自去瞧瞧才能放心的。小冉道:“成,我收拾收拾,就跟你去。”
莫小雨弯了眉眼,“好啊。”
她看着碗底的饭,忍着几口扒完,而后洗净碗筷,收拾了一下自己,才跟着莫小雨出门。
这会午后休歇段已过,陆陆续续能看见村里的人扛着农具下地,村里的孩子也开始出来野,不时便能听得一阵小孩追闹发出的尖喊声。
幺妹说,因大多数玩闹的孩子都是村上边的,所以现下莫文虎他们在村中那边的河里玩闹。一路穿梭,碰到零散几个熟人,姐妹俩一一打过招呼。
眼瞧快到莫文虎那,竟瞧见了二丫跟另外一高挑女子远远往他们反方向走来,两人手上皆挎着篮,该是才从哪里回来。两人眉眼有几分相似,要是没记错,该是她的姐姐大丫。
莫小雨拉下脸,拉小冉往边上走去,不预与他们招呼。小冉也有这意思,姐妹俩便往边上去,经过大丫二丫身边时,只听得她们发出了一声“哼”,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但姐妹两人都有默契地装作没瞧见她们一样,无事人一般走了过去。
二丫到底年少轻狂,见挑衅示威却被人无视,甚是恼怒,有些咬牙切齿,“莫小雨这个小贱人。”
她本就不大喜莫小雨,她太会闹腾,总是抢了她的风头去。自山上那会她们彻底闹掰后,她的厌恶就彻彻底底不再遮掩。
大丫淡淡扫了她一眼,柳眉轻蹙,“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掰就掰了,至于你这般动气?阿姐先前怎么教导你的?”
二丫惯来有些惧怕这个大姐,闻言,忙敛起神色,“我知晓了阿姐。”
大丫轻轻“嗯”了声,“过两日陈家会来几位贵人,今日回府我便跟老爷说说,接你去府里玩两天,到时候你可机警点。”
“我知晓的阿姐。”二丫乖巧应下。大丫点头,两人回了家。
而错过两人身后,莫小雨再忍不住,嫌弃地呸了声,“哼,装什么高傲嘛。”
小冉摸摸她,“得了,狗咬你一口还要计较不成,这般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但我就是觉着不爽嘛。”莫小雨嘟嘴。
“世上看不顺的事那么多,你还能都计较不成,你的心有多大的地可以装啊?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一时可能情绪还在,但时日久了,自然淡了,晓得嘛?”小冉柔声说着。
虽然听不大明白,但觉得小冉说的也算有道理的样子,小雨咬咬唇,应下,“嗯。我知晓的。”
姐妹俩说话时,已经走到莫文虎他们在的地。大概十来人,站在河边玩闹,瞧着似在钓鱼的模样。
莫小雨瞧着,方才的不高兴抛到脑后去,“姐你瞧,那个便是细柳了。”
她伸手给小冉指了指,边细细说着那细柳的衣着特征。小冉顺着她指的看去,果然瞧见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那女孩很是白净,着着一身粉红的衣裳,衬得人就跟瓷玉般,头发被仔细编成辫子,甩在脑后,露出光洁的脸,带着婴儿肥的脸粉嫩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掐上一掐,看着很是水灵。
哪怕是与人玩耍,也只是头发零散点,衣裳仍旧干净,全然不似边上不甚打理显得有些邋遢的女孩。
小冉对人第一印象不错。
她视线溜达了圈,尚来不及说话,便却被她边上一女孩吸引去了目光。
那女孩十一二岁的模样,长得倒是高挑,人也不胖,站在莫文虎身边瞧着比他还要高些。就是肤色有些黑,虽五官端正却显得模样一般,爱的面色略严肃不大好亲近的样子,最为显眼的,大抵是她左眉梢后的一颗黑痣。
小冉一愣,觉得这人有些眼熟,破碎的画面从脑海里一闪而过,未来得及捕捉住已消失不见。
她轻轻蹙眉,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