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的话自然而然从唇边跑出,却也触动一些记忆,当年他一举夺魁,却去了穷乡僻壤为官,他并不埋怨只当作历练,只是历练的过程并不好过的,当年荷城天灾,星夜里天摇地动,他几乎是九死一生。
摄政王也想起往事,他叹道:“英雄年少,后生可畏,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是值得钦佩的,但良缘难寻,你也该舒张有度,多思考自己的终身大事。”
沈氏见已经说开,她遍柔柔笑道:“慈光,还有一点,我们私下征求你的意见,但香香那边,我们也得去说,如果她……”
李慈光不等她是说完,连忙打断道:“晚辈明白!若是郡主无意,此事就当不曾提过。”
见他点破,沈氏也不好再多说,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愧疚,嘴上说是视若亲子,但她们终究还是自私的。
李慈光也不觉难堪,心也是异常的宁静,每当他遇大事时,他就会刻意让自己处于这样的心境。
摄政王的顾虑他都明白,若是寻常淑女貌美远播,媒婆早把门槛给踏破了,当朝贵女这样的年纪也早说亲了。
可安康郡主不同,想娶她的人如沙如尘,可不想娶的也有。
摄政王的确权势滔天,但人已中年,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而皇帝还是一个少年,与摄政王爱女结亲是一场要命的博弈。
好,或许能保持今日的荣光,不好,则是万劫不复。
可他李慈光答应,不是贪图郡主的美色,也不是欲求滔天的权势,他只是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他乐意娶郡主为妻。
摄政王也忍不住叹气,母后的话他都明白,皇帝年少轻狂,安康涉世不深,这婚事还是早定下来好。
只是一想到女儿要出嫁,总觉得心中好似要挖去一块,空落落的,李衡沉浸于自己的想法之中,久久无法回神。
光是这样的谈话,仿佛就要了他的老命,只希望这一切顺利才好。
其实早点订下来也不错,李衡心中自我安慰,慈光人品有保证,又无父无母,结婚以后还是在京城,相见就能见到。
要是女儿长大,心野了,被不知道来路的野男人勾走,他非气死不可。
远嫁是不许的,绝对不许!与其被别的臭小子拐走,到别人家里去伏低做小侍奉公婆,他宁可女儿豢养男宠,锦衣玉食一辈子。
沈氏见一时没人说话,气氛尴尬,她不由地看向丈夫,李衡温和的目光安抚她,“慈光,你心里有想法也是正常,安康的婚事我从未细说过,这是我为人父的私心,实不相瞒如今是太皇太后有命,我不得不正视这婚事,况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虽然有心留她,也奈何不了这天地人伦。”
李慈光点头:“慈光都明白,”只是他真的能迎娶郡主吗,迎娶那明媚的少女?
坦白说他的确想过,想过很多次,可眼看梦想有可能成真了,他反而觉得虚无。
李慈光神情恍惚,不知为何,脑海中是模糊的记忆,那是父母的音容。
有苦涩味滑落在嘴里,李慈光立刻回神,他稳住心神,起手端来身边的茶。泪低落在茶杯里,消失无痕,他回道:“慈光什么都明白,请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