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那是什么?人?”本来娇滴滴地靠在卢慎之身上的江毓秀突然惊叫一声,引得众人齐刷刷往那边看?去,不远处两道人影被拉得老?长,似乎是有两个人急速跑来。
侍卫拉弓,裴芝兰仔细分辨,“不,陛下,不要放箭,那不是刺客。”那个青衣的男人她是认得的,脸上吓人的红斑,那是徐步青啊,他怎么来了?
“陛下,请放心,”徐步青百忙之中,朝皇帝行礼,“我等并非刺客,只是恰巧来这里罢了。”
展绮罗根本不理旁人,他翻身上马,那是李相宜留下的马,马儿温顺,丝毫不乱踢乱撞。
裴芝兰顾不上想别的,这是第一次她打心眼里高兴见到徐步青,她急忙道:“徐公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摄政王的人来了?”
“不,我们也是偶然碰到的,”徐步青道,“没时间了,我们去追回郡主!你放心,就是拼了性命,我们也会保护郡主的。”
“啊,等等我,”裴芝兰赶忙策马跟上,“我也去!”
徐步青见她追上,只觉得头疼,展绮罗霍然一个手刀在她脖颈后劈下,裴芝兰顿时失去知觉。
楚王离得近,见了连忙上来接住人,他刚在马上稳住身子,就见那两个男人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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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耳旁呼啸的风声终于消失了,李相宜感觉到马听了下来,抱住他的手松开,紧接着她被人扔在地上。
李相宜翻个身,她睁开?眼,仰面朝天,看?见满天繁星,星斗连线,灿烂闪烁。
她这是到哪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只记得她被一只手一抓,然后被箍在马背上,之后一路颠簸,到现在被扔在地上,她只觉得十分恶心,仿佛全身脏器都被抖出来了。
耳边传来的哗哗水声,她转头就看?见一双修长无比的手在水中晃动,搅散无数星辰倒影。
刺客散开头发,开?始梳洗。
“你是谁?”李相宜坐起来问,企图能得到回复。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她,自然也没人管她。
李相宜尝试站起来,她跌跌撞撞走了两步,浑身酸痛。
四周全是树木,每一个方向似乎都是一样,远处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这里应该还在猎场,可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回去的路,她现在就好像是那只被射中翅膀的大鸟,即便努力挣扎,也还是不可能逃脱升天。
李相宜很快就放弃了,四周漆黑一片,暗夜可怕,那唯一的一个人反而让她更觉得安宁,她走回来看向河边,那边的刺客的容貌已经换了,朱唇凤眼,粉腮桃面。
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镜子,开?始细细的化?妆,他样貌极好,自然是越画越美。
百忙之中还不忘梳洗打扮,难道是个女刺客不成?
只听刺啦一下,刺客素手把?上衣撕去,露出半身,一马平川的胸,以及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流畅的线条优美的起伏,那是力与美,强大的气魄让她把?话吞了回去。
刺客似乎终于有空搭理她,他走过来问:“丫头,你不怕死吗?”
李相宜点头:“我怕的要死,你能送我回去吗?”
刺客抓住她的手臂,轻轻俯下身,森然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等会就架火,把?你给烤来吃。”
“……”李相宜顿时又坐了回去,地上满是杂草,坐在地上并不太疼,她执着的问:“你叫什么?名字?”问清名字,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男人笑道:“小郡主,就算我说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真名?”
李相宜默然不语,刚才手上的伤口被刚才那样一抓又?开?始疼了,刚才的箭镞上有毒,就算侥幸不是剧毒也是种麻药,因为她已经觉得整个手臂都麻木了,又?麻又痛,这感觉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你好像不害怕,也不紧张啊?”刺客绕有兴趣的问,似乎觉得自己时间很是充足。
“我能怎么样呢?”李相宜再也撑不住,整个人往一侧栽倒,石子咯在她的脸蛋上,生疼。
刺客弯下腰来,把?她的脸捧起来,耐心地将石头捡开,才让她又?躺了回去。
李相宜仍旧问:“在我临死前,能知道我为什么?死吗,能知道我是死在谁的手中吗?”都说反派死于话多,但愿这个反派话能多一点,越多的讯息,她的转机越大。
他笑道:“你不求生,反而求死,安康郡主,你不求求我吗?”
李相宜看?他一本正经的说,终于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她反问:“你在杀鱼的时候,会去征求鱼儿的意见吗?”她求他,他就会听?无非是浪费力气罢了,而现在她的力气、精神,似乎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流失。
刺客被她说反而一笑,他轻轻的捧起她的脸,眼睛对着眼睛,他笑道:“安康郡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你这样美丽,或许你求求我,我会怜爱你,忍不住放过你呢?”
“那请你放了我吧?”李相宜诚然道。
“不,还不行,”他摇头道,“声音不够温柔,语气也不够真诚。”
李相宜微微一笑,她骂道:“温柔你妹呀。”
刺客一愣,他并没有听不明白,但他顾不上再问,因为他听见了马蹄声,他皱眉,站起来朝暗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