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上山,展绮罗扒开野草,远处可见一?个竹屋,他走过去,没有童子出来迎接,迎接的人是徐步青,展绮罗看他一?笑?:“徐兄,你来了?”
徐步青点头:“我来这儿拿药。”
“为了林姑娘?”
徐步青点头,“这些年她还是没有醒来,或许她的心中还有怨气。”
展绮罗点点头,徐步青桃花无数,唯有这旧时的恋人是他此生挚爱,如同心上月光,刻骨铭心。但这恋人久病不醒,直到如今徐步青却仍然不忘。
若是放在平时,展绮罗必定要?调侃他一?番,但此刻他却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进入竹屋,顾兰舟依旧在读书,他近身敲响桌子,顾兰舟这才抬起头,不必打招呼,也不必寒暄,他对展绮罗是多年的朋友。
大晚上的,展绮罗来了,那就是有事,没有事的时候,这个人是从来不来的。
顾兰舟放下笔道:“怎么了,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可能送命的事,你肯吗?”展绮罗开门见山的问,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顾兰舟皱眉,不解的看着他:“我所能做的不多,无?非药与毒,难不成你要?我毒死皇帝?所有的药都会有人检查,就算真的成功了,你我也侥幸逃脱,可你杀了他,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于我又有什么帮助,你要?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何?”
顾兰舟话一?说完,展绮罗忍不住露出微笑?,提出疑问就说明顾兰舟肯帮忙,他笑?道:“你的意思是你肯做?”
顾兰舟叹息一声,点头:“如果你能说清楚,我会考虑的。你打算怎么样呢?”
“不是下毒,是逼皇帝退位,另立新帝。”展绮罗慢慢说。
顾兰舟十分?意外,他愣愣地答:“陛下至今无?子,没有合适的人选,难道是楚王,那摄政王是不会同意的,摄政王手?握重兵,他不同意,此事不成。”
展绮罗淡然道:“立妘家女的腹中子就可以了。”皇子为帝岂不是天经地义。
“可是今上并无子嗣,更别说是妘家女……”顾兰舟喃喃自语,随即他灵光一?闪,如果说这就是摄政王的意思呢?
上有太皇太后,摄政王要?废帝不是难事,只要摄政王想,就是没有孩子,也能有孩子的。
顾兰舟恍然大悟,“难道是她的主意,是安康郡主的意思吗?你是为了她而来,就算是这样是否太着急了?”
童子搬来凳子,展绮罗坐下,“以前我们可以等,可如今为了她,这事情却是刻不容缓。皇帝对摄政王如何,你是再清楚不过?的,况且他的胆子可不是常人可比的,不抢先一?步,只怕要?弄得玉石俱焚,对于郡主而言,必须先下手?,否则,摄政王会死,到那时……”
顾兰舟抢答:“那时你就娶不了她了,皇帝不会放了她的。”
展绮罗点头:“这样的情况,我想你也不愿意看到。”
顾兰舟他沉默了片刻,半晌才道:“你向来贪心,恐怕要?我做的事不简单吧。”
展绮罗点头:“不单是你,还有你的兄长宗政淮,他也必须帮助我们,知恩图报的道理你该清楚。”
“这也是郡主的意思?”他说着,脑海中又浮现少女的面容,那个在树上摇手?微笑的纯真少女。
顾兰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郡主不计前嫌,帮助我们骨肉相认,我的确是该帮她的……”
他说着陡然看见?站在门外的徐步青道,他连忙道:“不,这太急了,或许应该好好计划一?下,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而且……即便成功了,能得到的不多,可一旦失败了,你我都将粉碎碎骨。”
展绮罗断然道:“无?妨,你不必考虑我的安危。兰舟,你做的无?须太多,只要配合我就好,就算事情败露,我相信你也能自保,只是不像现在这般自由罢了,到时候你也不必再来管我。”
顾兰舟还是不肯,“绮罗,你现在被情感蒙蔽,所以心急了。你现在贸然出手,不是上选。”
展绮罗有些懊恼:“你只说做还是不做?”
顾兰舟无?可奈何,他朝徐步青说:“步青,你来说评断,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太鲁莽了,应该等一?等,等你官居高位,等势力壮大,那时候对你们来说会更加妥善?”
徐步青思索了很久,这个天下并不太平,一?旦平衡被打破,或许整个大地也会分?崩离析,这个局面他不想看到。
徐步青终究点头:“如今虽是险中求胜,却也可以一?试。”
*
李相宜再次醒来的时候,展绮罗已经不见?踪迹了,她看了看屋内,寂静无?人。
坐在床上呆了一?会,李相宜急急忙忙从床上下来,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半封书信,连个纸条也没有。
展绮罗不是第一?次不辞而别,他经常这样离开,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会回来,可是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失望。
他总该留下字迹的,好让她知道他去哪了,既然不留下书信,他就应该等自己醒来,好说清楚他又要?去哪里。
明明说过?要?帮她,却又消失无踪,等他再回来,她非要?让他吃点苦头不可!
“哼,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面跑!”李相宜生气的把凳子一?踢,凳子前后左右的摇了摇,随即重重的倒了下去,凳子砸在木质的地板上是咚一?声响,在安静的早晨格外清晰。李相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一愣后,丧气的坐会了另一个凳子上。
“不如想个法子,等他下次回来好捉弄他,”李相宜自言自语道,随即她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先想如何应付眼前局面,李怜那边只怕没有消停的。”
李相宜心中盘算,却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她心中一喜,随即她很快地反应过?来,来人不是展绮罗,展绮罗是不会敲门的,他那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况且按照他的脾气,如果近在咫尺,又怎么会慢慢敲门呢?
这里只有她和凤仙,既然不是展绮罗,那就是凤仙,或许是她听见动静,请她起来梳洗用饭。
越想越烦躁,情绪十分?低落,李相宜倒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我起来了,凤仙你进来吧。”
门被打开的声音,脚步声闯进,李相宜趴在桌子上并没没有抬头。她正发?呆,突然有一?只手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心中惊讶,随即心中一喜,而后又是失落。即便被捂住视线,她也反应过?来了,捂住她眼睛不是展绮罗,展绮罗的手?比这还更白一些,而没有这么多肉,也没有这双手?这么细嫩。
也不是凤仙,凤仙的手?也没有这么嫩滑,更没有这么胖。李相宜并没有叫喊,也没有挣脱,她顺着手?往上摸,终于她摸到了一?个玉镯子,她心中的人选又排除了好几个。
李相宜的手?停下,在那手背上慢慢的滑,轻轻地挠,终于身后的人似乎压抑不住了,她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