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音道:“白真君,小孩子都不上这种当了。”
“不是?的!他真的有危险!”
徐双道:“你要调走我?们?也用点新鲜的计谋吧。”
白辛夷急得很,道:“你们?不在意少主安危吗?”
多音道:“在意,但雨星一挑战少主就是?找死。”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他剑法不如花弩精妙,为什么还敢挑衅他?”
翎持风不懂青梅竹马刚才还一副要和自?己?杀出重围的样子,为什么忽然这么关心花弩了?他不悦道:“小白,别想他的事了,我?们?……”
“走”字还没说出口?,白辛夷一溜烟往回?跑去?。
翎持风与三位女子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跑出去?难,跑回?来容易。白辛夷一路跑到地?下?,只见花弩持剑站在圆台中央,雨星一半跪在地?上喘息,强弱悬殊,高下?立见。
右掌的指南针电风扇一样转动,花弩确实遭受着生命危险。
“花少主!”白辛夷不禁喊道,“小心一点。”
花弩望向台下?,朝白辛夷温柔地?笑起来:“我?赢了。”
雨星一吐出鲜血,不忿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赢!明明我?……”
花弩道:“明明你偷偷使用了特殊法衣,逃过了圆台的修为禁制,以元婴之力对抗只有筑基修为的我?,为什么还会输?你是?想问这个吗?”
台下?一片哗然。
“不会吧?逃过了禁制?”
“雨星一这是?作弊!”
“我?看不出来啊。”
“但少主还是?牢牢压制住他啊!”
花弩伸出食指,在嘴边摆出“嘘”的手?势,吵闹的弟子们?顿时?安静下?来。
“你并非全程使用元婴灵力,而是?在关键时?刻偷偷灌注在剑上,增强挥剑的力度和速度,同时?也用灵力暗中修复了伤口?。你发现这样作弊依旧不敌我?,索性将灵力灌注全身全面?增强实力。”
雨星一倒在地?上,说道:“那?你为什么还能?赢我?……啊,难不成你用了那?个秘法?”
花弩笑而不语。
雨星一遭受重创,台子上伸出来的半透明长手?牢牢地?捆住了他,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花弩,狠狠道:“你疯了!你这个疯子竟然要领导逐月宗!”
花弩哈哈大笑,一剑刺入雨星一的心脏。
雨星一哀嚎一声,脑袋无力地?垂了下?来。他咽气后,捆着他的手?从他身上抽出一个发光的小圆球,长手?们?像海带般抖动,高兴地?扯着发光小球缩回?台下?消失了。
弟子们?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花弩在台上朗声道:“各位,宗主花瑎遭人残忍杀害,我?作为他的嫡孙也十分痛心。他被人约出来,又?被精通逐月宗功法的人所害,毫无疑问凶手?是?逐月宗的内鬼。”
“我?的两位贵客白真君和翎真君受宗主所邀,上门协助打开秘境,他们?与逐月宗无冤无仇,修为不足以对付宗主。同时?也不具备将宗主约出来的交情。”
花弩清清嗓子,朝白辛夷处摊手?:“他们?是?无辜的,我?们?逐月宗不能?不讲道理的。我?决定要放他们?离开,逐月宗的事我?们?关起门处理,不伤及外?人。诚然,我?还不是?宗主,如果你们?有意见,可以就此提出。”
经过刚才一役,花弩宗内地?位再?也无人可敌,没人反对。
到了这个时?候,白辛夷右掌的疼痛才彻底消失。雨星一所说的秘法是?什么?这是?指南针有所反应的原因?吗?
“你听到了吧,我?没骗你。”
白辛夷回?头一看,发现徐双和翎持风站在入口?处,翎持风已经听到花弩的话了,十分不忿地?撇过脸。
白辛夷迎上前去?和翎持风汇合,翎持风转过身背对着他,生气道:“他赢了,你高兴了吧?刚才忽然说什么花弩有危险,人不是?还好好的。”
白辛夷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废了一番唇舌才哄回?来。
徐双带两人来到一处小花园,吩咐多音准备符纸马车,翎持风正要拒绝,她便道:“趁着多音准备的时?候,你去?收拾一下?母亲的遗物吧。”
“什么遗物?花瑎说他儿子全烧了。”
徐双道:“确实如此。但我?那?边还有一些她的物品没被发现。”
“好。”
“等下?,”徐双阻止白辛夷,“我?想和翎真君说几句话,希望你能?留在这里等待。”
翎持风马上道:“那?我?不去?了。”
徐双耸肩道:“放下?你过剩的警惕心吧,花弩作为继任宗主,在众弟子面?前开口?放你们?走。如果他出尔反尔计算你们?,岂不是?自?己?打脸,影响威信。”
这话说得有道理。
如果花弩真的是?因?为花瑎改立继承人而杀人灭口?,现在他的继任者身份已经坐稳,没有必要冒险杀人同时?得罪飞来道和碧霞岛。
而且白辛夷记得翎持风说过母亲走得干脆,什么念想都没留下?,母亲的遗物对他来说有非凡意义。于是?他主动开口?道:“去?吧去?吧,别拖拖拉拉的。等你出来一起走。”
翎持风犹豫了片刻,说道:“你万事小心,有事大叫。”
“去?去?去?,我?才没这么弱呢。”
翎持风跟着徐双离开,白辛夷坐在小花园的石凳上,还在想着花弩的事。
雨星一说花弩是?个疯子,那?这个秘法恐怕不止是?伤身那?么简单。究竟是?什么秘法,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打听。
还有花弩,他应该对自?己?放松警惕了吧?
忽然,白辛夷肩膀被人一拍,翎持风站在他身后道:“小白,你在发什么呆。”
“这么快?”
“她在翻箱倒柜,跟我?说担心你的话可以先回?来,过一阵再?回?去?,”翎持风无语道,“看样子一顿好找呢。”
“是?吗?”白辛夷淡淡道。
翎持风定了定神,认真道:“小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啊。”白辛夷心虚道。
“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什么不了解的。自?早上开始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翎持风坐在隔壁道,“别瞒着我?了,难不成觉得我?不值得分担吗?”
翎持风清澈的双眸注视着白辛夷,英俊的脸在阳光下?宛若白玉般好看,白辛夷被阳光迷了眼,恍惚间有种告诉他也可以的想法。
“我?……”
[你和少主起于计算,一路以来他也不是?没有真心]
白辛夷忽然想到徐双的话。没错,花弩确实是?出于其他目的才与自?己?开始旅途,但路途中开心的事却不是?假的。琴修对灵力神识中饱含的情感十分敏锐,花弩并非是?嗜杀残忍之徒,杀死花瑎也许并非是?翎持风猜测的原因?。
“我?不小心打碎了少音的胭脂盒。”白辛夷道。
“胭脂盒?”
“那?天我?在长廊边走过,衣袖不小心扫落扶手?上的东西,那?东西在地?上摔了几圈,骨碌碌滚进湖里去?了。我?以为是?石头什么的没有在意。后来我?无意中听到少音和姐姐吵架,说自?己?放在长廊扶手?上的胭脂盒不见了,这是?她情郎送她的东西,怀疑是?姐姐偷拿了。”
“意识到自?己?把人家的东西扫进湖里去?,我?想给少音道歉,但她们?吵得很凶我?一时?不敢开口?,结果错过了时?机。唉,现在也不好开口?了。”白辛夷懊恼地?捂着脸。
这话半真半假,白辛夷确实是?把长廊扶手?上的东西扫下?去?了,确实是?小石头,不是?胭脂盒,少音的胭脂盒放在另一处扶手?上。两姐妹吵架也是?真的,他刚想去?劝,两人风风火火走了,叫也叫不住。
“阿风,等会我?得跟她们?明说,挨揍也愿了。”
翎持风愣住了:“就这样?”
“就这样。”
翎持风捂嘴轻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为了这点小事记挂这么久。”
白辛夷无奈道:“这是?信誉问题!不是?小事。”
翎持风站起来道:“好好好,我?先过去?了,你等我?一下?。”
白辛夷目送他走向远处,消失在转角,松了一口?气。
一段时?间后,翎持风和徐双回?来了,翎持风朝徐双行了礼,徐双表示不送,让两人顺着画廊离开西厢在大门上车回?家。
“总算结束了。”白辛夷揉揉自?己?肩膀,“好像完成了个大任务一样。”
翎持风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我?想找个城镇,在里面?睡大觉。”
“你个懒鬼,赶紧给我?找个秘境历练去?——虽然很想这样说,但我?也有点累,一起休息吧。”
两人聊了几个有修士进驻的城镇,翎持风见四下?无人,低声问道:“小白,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啊?”
翎持风停下?脚步,认真道:“傻子,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有心事我?看不出来?”
“你……”你刚刚不是?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吗?
白辛夷惊诧地?瞪大双眼,脑子“嗡”一声瞬间清空,然后又?飞速运转至过载,他呆了一阵才意识到什么情况。
刚才的“翎持风”,是?假的。
花弩知道我?脸盲的毛病,故意穿着翎持风的衣服,若无其事地?在我?面?前套话试探。
如果自?己?真把看到花弩杀人的事告诉“翎持风”……
刺骨的寒意顺着脊骨直冲脑顶,白辛夷脸色发白,指尖不住发抖。他很想问问花弩,自?己?算是?通过考验了吗?可以放过我?了吗?
翎持风摸摸青梅竹马的脸,问道:“小白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少年冰冷的手?指反倒让白辛夷想起那?晚的触感,他拨开少年的手?摇头道:“阿风,我?们?走吧。”
翎持风沉声追问,白辛夷皆不作回?答,加快脚步走出逐月宗大门。
多音少音姐妹已经等候一旁,符纸马车停在路边。
两人向她告别,由翎持风驱车离开。白辛夷在车厢内休息。他撩起帘子看着后方,等逐月宗彻底离开视线范围后,他才瘫在软垫上。
马车不紧不慢地?前进,翎持风赶车十分随意,说是?去?到哪里算哪里。马车像摇篮一样轻轻摇晃,白辛夷心脏血压经历大起大落,早以疲倦不堪,不一会儿便睡去?。
说睡去?也不准确,白辛夷精神紧绷了大半天,一时?无法进入梦乡,半梦半醒地?看到各种光怪陆离,精神没怎么休息好,反倒更加疲倦了。
醒来时?已经入黑,翎持风给他盖了被子,白辛夷爬出车厢走到火堆旁,对翎持风道:“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火。”
“好,等会就去?,”翎持风递出一块红豆饼,“尝尝,用火烤一烤味道不错。”
白辛夷接过热腾腾的红豆饼一口?咬下?,甜甜的酱汁配搭着微焦的口?感令人眼前一亮,让他发出满足的喟叹。
白辛夷三口?吃完红豆饼,伸手?朝翎持风多要了一个。这次他慢慢细品,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翎持风侧头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拿出第三个饼晃了晃:“还要吗?”
“还要!”
白辛夷伸手?想拿,翎持风手?臂一举躲开,笑道:“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诶……”
“别‘诶’了,快回?答我?,我?们?走出逐月宗时?,你忧心忡忡的事和花弩有关吗?”
白辛夷眼皮一跳,回?道:“是?……”
翎持风眼睛微眯:“他对你做了什么。”
白辛夷连忙否认:“没有。”
“没有你还想着他?”
“我?没有想着他!你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辛夷眼前又?浮现那?个血淋淋的场面?,抖了抖身子。他被折腾了一天一夜已经有点精神衰弱,神经紧绷过度,之前还考虑过告知实情,现在真不想再?提,翎持风的追问让他更加烦躁。
白辛夷一声不吭回?到马车内,盖起被子蒙着头。
翎持风见他赌气,离开火堆撩起车帘子:“算了,不说就不说,吃饼。”
白辛夷趴着不动,从被子中探出个头,“啊”地?张大嘴巴。
“懒鬼。”
翎持风将饼掰开几块,一口?口?喂进白辛夷的嘴中。
白辛夷吧唧吧唧地?吃完饼,精神值稍微回?了点血,但脑袋依旧嗡嗡的叫,没有思考余力了。正想爬起来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件事。
翎持风没有上车,他曲起膝盖半跪在车板上,另一条腿踩在地?上,向前探着身子。从趴着的角度看,满眼都是?翎持风被腰带勒起的纤长腰腹。
重点不是?他身材多好,而是?这衣服太新了。
用现代的术语,就是?颜色灰度浅了,该磨损的地?方没有磨损。而且飞来道的衣服其实是?有暗纹的,侧腰腹位置在其他角度能?看到一个暗纹的飞来道门徽。
白辛夷左右爬了爬,故意换了几个角度去?看,确认他的衣服没有暗纹后,手?指甲用力掐掌心,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没完没了是?吧?
他已经没有心力去?构思前因?后果,只是?笑着坐了起来。
“阿风,”他笑得灿烂,朝翎持风招手?,“你辛苦了,上来让我?帮你捏捏肩。”
月色照入车内,容貌姣好的白衣少年像女子般侧坐在车上,乌发垂在身前,说不出的柔美娴丽。他语气温柔的不像以往,像一只诱捕男子的妖物般不停呼唤对方的名字。
“你在搞什么鬼。”
“上来,别说那?么多废话。”
少年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有点高兴地?爬上车,背对他坐好:“怎么忽然想到给我?捏肩,是?红豆饼太好吃了吗?”
白辛夷笑嘻嘻地?站起来,召出无上月琴,然后——狠狠地?往他脑袋砸去?!
少年措不及防,哐当一声倒在车上不醒人事。
白辛夷拿着月琴大力喘气,吼道:“本想用奏乐让你睡过去?的,妈的还是?物理哄睡最解气!!”
他跨过少年准备下?车,脚腕却被抓住。倒在车上的少年半睁着眼,无措又?震惊地?看着他。
“……你也有惊讶的时?候啊,以为我?是?任人欺负的兔子是?吧?”
白辛夷又?举起月琴,再?一次把少年彻底砸晕,毫不留情地?下?了车。
“妈的,猜猜我?是?谁很好玩吗?”
白辛夷骂骂咧咧地?将马车停到路边,在附近布下?保护阵法。这人几个时?辰后就醒了,不用理他,真正的翎持风很可能?还在逐月宗,得在他醒来前把人带走!
白辛夷御剑而起,直奔逐月宗而去?。御剑本就消耗灵力,疲倦和精神衰弱之下?太阳穴突突的痛,夜风吹松了发冠,视野还有点重影,但他顾不得这么多。
在逐月宗门前下?地?后,白辛夷脑袋一晕,踉跄了几步,在摔倒前堪堪站住。
守门侍从问道:“白真君,您不是?回?去?了吗?”
“我?要非常要紧的东西落在里面?,我?想进去?拿。”
这理由太过蹩脚,白辛夷已经做好击晕两人冲进去?救翎持风的准备,谁知道侍从真的打开门让他进了。
白辛夷跑进逐月宗,大门从身后沉重地?关上。他的目光掠过亭台楼阁,召出指南针确认了小花没排成一线。
冒充翎持风的花弩被他击晕了,趁翎持风暂时?没有危险,得尽早救人!
翎持风是?在跟着徐双进去?后替换的,总之先去?那?里看看!
白辛夷一路急奔,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一如昨夜。他跑到那?个小花园时?已经气喘吁吁,别说与元婴修士对敌,连同等修为的人都未必能?打过。但他早就没有余力思考,满脑子都只想着救人,没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多么无谋。
他环顾四周,逐月宗的夜晚只有长廊的灯笼长明着,每一间屋子都污灯黑火的,只有旁边这间点着灯。
白辛夷神推鬼使地?推开门进去?,只见一名红衣少年背对站着,听到脚步声后转过身来。
“辛夷。”他笑吟吟道。
这个表情,这个语气,这个称呼。
白辛夷不可置信,喃喃道:“怎……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又?在哪里呢?”
花弩看着狈不堪的白辛夷,又?道:“都是?你的错。我?想留你几天,但你一心要走。让我?十分难过。”
“既然你要走,我?就让你回?来。只需要新制一件衣服,替换掉翎持风的旧衣,就能?让惊弓之鸟飞回?我?的身边,多么简单。”
花弩缓步上前,白辛夷转身就逃,房屋大门在他面?前轰然关上。白辛夷用力推门,门上禁制十分牢固,他怎么推也纹丝不动。
一只手?从白辛夷耳边伸出,按在门上。少年的气息从后背靠近,笼罩着白辛夷的身躯。花弩在他耳后轻笑,灼热的气息吹起黏在鬓边的碎丝:
“让我?们?敞开心扉,秉烛夜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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