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滩回来后,陶允西所有的不快乐似乎真的被那清凉的海水冲洗的一干二净。
将自己与杨翊恒相识以来的回忆,从心里一点一滴的拔掉,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但陶允西很庆幸,伤口不深,愈合起来也比较快。
陶允西并不是想放弃什么,而是他终于明白,人生总会有许多东西是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留的,比如日渐老去的容颜,比如青春逝去的爱情,还有灿若流星却转瞬即逝的烟花,还有热情冷却后的心以及渐行渐远的身影。
那天之后,生活看似又步入了正轨;剧集的成功,让六个大男孩每天不停的奔赴各个工作地点;他们热情洋溢、他们青春帅气,他们更是捧着一颗对梦想、对未来、对粉丝的真心,朝气蓬勃的努力挥洒汗水。
而陶允西潜移默化的变化像初春发芽的嫩苗,悄无声息,却在风雨中暗然滋长,落地生根。
渐渐,米洋发现陶允西参加活动时,能够大方的和杨翊恒自然营业,还能够和大家一起真心的起哄杨苏;能够和大家疯在一起,也能够乖巧安静的听着哥哥们发言。
陶允西这样的变化,让米洋有些担心。
“小媳妇儿,你最近怎么回事?”米洋担心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大口吃肉的陶允西。
陶允西抬起迷蒙的双眼,奇怪的看着米洋,嘴里还未吞下的肉将他的嘴巴塞的满满的,一鼓一鼓的模样,活脱脱像只小仓鼠:“大米,怎么了?”
看着眼前可爱的陶允西,米洋心里软的像团棉花,他别过脸去,挠了挠脑袋,犹豫片刻,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最近你和杨翊恒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你……嗯……还难过吗?”
陶允西没料到米洋会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将嘴里的最后一块肉吞了下去,轻描淡写的说道:“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想提了,现在这都是为了工作嘛!”说完,抿了抿嘴巴,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米洋眉头一紧,低声问道:“工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陶允西挠挠脑袋,深深吸了口气:“大米,其实杨翊恒他说的很对,我们作为演员的,一定要学会快速入戏,及时出戏,以前是我自己的问题,傻了吧唧的,还让你瞎担心一场,以后都不会了!”
米洋直到很久以后,都忘不掉陶允西说那些话时的表情,明明平静温柔的脸上却溢出他读不懂的悲伤。
而陶允西更不会知道,那晚同样有一个人站在马路对面,看着他和米洋,从始至终没有出现,更没有打扰,最后转身离开,而这一切早已落入米洋的眼中。
回家路上,米洋突然出现,让杨翊恒有些吃惊。
“杨翊恒,你为什么要走,看到我和允西,哥你是不是也该来打个招呼!”米洋双手合十,说着敬语,但眼神却充满了侵略性,令杨翊恒无所适从,甚至有些心慌意乱,无言以对。
米洋退后一步,扯了扯嘴角,慢慢开口:“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多余,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身份插入我们之间?与其尴尬,不如自己先走开!”
杨翊恒吃惊的看着米洋,自己的心情居然被他了看出来,他震惊的盯着米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嗓子里好像被什么堵着一般。
米洋垂下脑袋,低声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允西面对着你和庞小苏也是这样的心情呢!多余、遗忘、不被在乎。”
想到那时陶允西的处境,米洋就止不住的心疼:“在舞台上我有义哥,小苏有顾翔,允西什么都没有!他只能自己去化解自己的尴尬,调整自己的窘迫,因为在舞台上他要面对粉丝、观众,他根本不可能像你这样逃跑,在这个时候,如果我的陪伴都让你不舒服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米洋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沉重的石头,压的杨翊恒透不过气,他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着,想解释什么,发现根本开不了口。
“恒哥,我知道我不能要求你什么,但希望你多想想我的话,在舞台上稍微照顾一下允西。”米洋双手合十,轻轻的鞠了一躬:“恒哥,万分感谢,打扰你了。”
看着米洋渐渐远去的背影,杨翊恒失神的喃喃自语:“陶允西,你也有和我一样的心情吗…”
杨翊恒站在原地,脚下就像注了铅,千斤沉重,无力走动,他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雨水打湿,他就这样呆呆的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杨翊恒心里装着太多太多的包袱,他找不到任何人倾诉;想要找到一个宣泄口,吐露自己的脆弱,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本来以为的无关紧要,却在不经意间,悄然入心;想要开口解释,却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资格。
感情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身处其中的人们总是发现不了自己的不可理喻和莫名其妙,每日被不可言说的心情折磨。
人们总是向往美好的爱情,可是他们却忘记了,爱情也是世界上最折磨人的□□。
就像杨翊恒为什么没发现自己无法亲近米洋,甚至不喜欢他靠近陶允西。
就像米洋为什么明明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却不敢告诉陶允西。
更像陶允西为什么从来没去探究过,杨翊恒的一言一行会影响自己这么多。
一个怕答案、一个怕失去,一个怕探究,但都因为太多顾虑,而让感情更加波折与流离。
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给世间痴男怨女的一场考验,他们无情的看着身处在爱恨情仇里的有情人,在爱情的漩涡里挣扎,或者真的只有经过炼狱,才能浴火重生,世人都说神仙好,其实天宫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