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是闲得无聊，卫南思还信，说是乐趣，那还是算了吧。
方椿生见他收势，像是打量着自己地里的小白菜：“进展如何？”
卫南思坦诚相告：“练气八层。”
方椿生绞尽脑汁，勉强想起原著这个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确定卫南思现在的修为算得上突飞猛进。但是好像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只好：“哦，那就好。”
“你呢？灵气丹的成功率似乎增加了不少？”卫南思握着手中的玉瓶，抬眼看他。
方椿生怀疑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但若是如此，卫南思还能这么平淡，该吃吃该睡睡，完全都不在乎的样子？
夺舍放在原著中几乎可以等同于魔修，卫南思上一辈子就是在魔修中吃尽了苦头，怎么可能还能对他有这样的好脸色。
“是啊，你不是刚吃下了吗。”他说道。
卫南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原本是想试探这人究竟是不是他记忆之中的青谷谷主，但却没想到他对自己与原来的不同丝毫不加遮掩，甚至是炼丹这样的事情也随意就和他谈论。
如果把青谷谷主现在还在练习低阶丹药，并且才堪堪小成的事情说出去，估计都会被当成笑谈，哪里会有人相信。
不过，话又说回来。据他所知，丹药之学十分困难繁琐，看此人也是初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到目前这种程度，也同样难以置信。
卫南思只觉得他身上充满了谜团，找不到一点真实感，再加上这人满嘴谎话，都不知道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而现在，他修为低下人微言轻，对上这样的一个人，本该感到危险需想办法避开。偏偏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却又无动于衷，不仅没有提起警惕，反而想要更加靠近一些，想要知道他到底有哪些把戏。
明明知道即使是最亲近的人都会背叛他，但是对这样毫无信任度可言的、几乎是陌生而危险的一个人却有着十足的信任。
他觉得自己可能重生这一遭，忘记把脑子带上了。
方椿生笑着说道：“做什么呢，我很好看吗？一直盯着。”
他确实很好看，是与卫南思记忆中的那位完全不一样的好看，即使是面容上似乎十分相似，但是卫南思就是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方椿生青衣墨发，身如翠竹，眼眸中笑意盈盈，仿佛春日的溪水，惹得落花离树去，偏无半点情思。
而原来的青谷谷主，威严少语，稳重可靠。即使是流月死去的时候，都不会流露出内心真实情绪，他的眼睛里看不见丝毫情感。
但是方椿生……与这人相处久了，卫南思甚至觉得他和上辈子所见到的流月有些相似，虽然他不喜欢出门，但是搞事情的本事却仿佛是出自同门。
这人面对自己人的时候，很爱笑，对着外人就装作一副肃穆认真的态势。
只不过，对于流月而言，这个“自己人”似乎包括了整个凌霄宗弟子，但是在方椿生这里，这个“自己人”似乎只有他卫南思。
他想到这里，竟然有些高兴。
“好看。”
方椿生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卫南思装小孩子已经十分熟练，又将话重复了一遍：“我觉得很好看呀。”
险些让方椿生起一身鸡皮疙瘩：“你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卫南思：“……”
他以为方椿生会比较喜欢小孩子。
此时云织羽正巧传音过来：“师尊，红缨湖弟子祝芙清求见，似乎有事情找小师弟。”
虽然卫南思和方椿生都知道他们这还没拜师，但是主峰上的事情青谷众人并不知晓，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猜测卫南思会不会是谷主的孩子。等云织羽解释清楚之后，才明白谷主把仙科榜第一给带了回来。
——那肯定就是小师弟没跑了，否则总不能像红缨湖那样，要谷主去照顾小孩子。
这个笑话可不太好笑。
“找你的，”方椿生揶揄道，“青梅竹马，不去看看？”
卫南思对他的调侃全然无视，心中也有些迷惑，此时的祝芙清与他半点关系没有，现如今，他们两个很熟吗？
如果说起来，前世中，他与祝芙清哪怕已经定下婚约，但是他们其实本质上却并不亲密，只是和修真界中大多数的道侣一样，寻求一个与自己修为有所增益的道友，结为夫妇共修梦好。
哪怕也有很多道侣是因为感情才走到了一起，但是他和祝芙清却不可能是那种关系。哪怕他也曾因为婚约的缘故，习惯于照顾祝芙清，祝芙清也习惯于遇上什么事情了，只管和他商量。但是他们都很清楚，这不是爱情。
所以即使最后得知祝芙清心有所属，卫南思倒也不会像得知自己师父私底下谋划数载，只为让自己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所那样刻骨铭心。
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有必要弄个清楚。
因此，最终卫南思还是决定去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