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尘站起身来,浅笑吟吟。
“今日恰逢花好月圆,儿臣祝愿父皇身体康健寿比南山,再祝我大里朝国运昌盛,来日方长。献上雕花暖玉一对,聊表心意,还望父皇喜欢。”
看得出来,陛下的心情真的很不错,赐婚的事也就顺势掩了过去。
白里略带感激地看向前方的人,恰巧对方也回应过来一丝目光。
她向他点头致意。
见着那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突然觉得好像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果然。
“父皇,儿臣还愿在此吉日,弹奏一曲,为大家助兴。”
“好啊,你有心了。”
“不过,此曲之妙,在于琴箫合奏,儿臣想向您讨一人合奏。”
“没问题,这座下一众乐师,任你挑选。”
听着谈话的白里刚夹起一块肉,想放到嘴里,又放下了筷子。
合奏?要和萧合奏?
“儿臣早有人选。”声音慵懒,又带着笑意。
白里吞下一口口水。
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白景尘转过身,眼神在座下所有宾客上装模作样地扫了一圈,之后稳稳落在了白里的脸上。
“白里丞相,请赐教。”
说着,轻轻拱了拱手,潋滟的眸光中闪着精光,一席红衣吸引着人的视线。
之后一甩衣袖,一道白光闪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白里定睛一看,是她的萧,瞬间站起身来,右脚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一个完美的空翻,轻盈灵巧的身形在夜空中一闪,快到所有人都没怎么看清她的动作,落地无声,稳稳地站在地面,手里多了那一把玉萧。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堪称完美。
座下所有人无不感到惊艳,白里丞相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
心里嫁女儿的算盘又打得噼里啪啦响。
“丞相好功夫。”白景尘拿腔作势地夸了一句,明明刚才的那次交手,她什么程度他应该早就了然。
“恩王殿下言重了,微臣刚在御花园失了玉萧,幸得殿下捡到,归还微臣,感激不尽。”
她脸上带着恭敬地笑,谦和有礼。
白景尘轻眯了一下眼睛,这家伙就这么想跟我撇清关系吗?
他对白里很好奇,好奇他的长相,好奇他的身世,听了他传奇的事迹以后,更好奇他的经历。
刚才看他实在是一副无法接受赐婚的样子,从来不在宴会上出头的白景尘也为他破例了一次。
只不过这人,怎么总是这么油盐不进呢。
白景尘一招手,身边的小侍在他的座位边放上一架古琴,色泽上乘,带着儒雅之气。
白里只是搭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一把好琴。
白景尘显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走到她跟前,压着声音。
“喜欢?喜欢就送你。本王可不像某些人,小气的很。”
听完这话,白里睁大了那双清澈的眼。
小气?这人看来是变着法儿得嘲她。
暗暗回了句嘴。
“微臣草莽出身,比不得恩王殿下腰缠万贯。”
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悲凉。
白景尘似乎听出了什么,竟也愣了下神。不顾马上有恢复了那笑意,大喇喇地一把揽过白里的肩膀。
“丞相,这边请。”
说着就把她往古琴的方向带去。
白里还从未与任何一个活着的男人有如此亲近的举动,上次和一个没有生殖隔离的男性人类靠的如此近,还是在做大理寺卿的时候,一桩案子的男死者,尸体成环抱状,为了确认他抱的是何物,她亲身靠进去试了试。
满鼻的桃花香刺激着白里的神经,她瞬间心脏漏了一拍,耳朵立马就红了。
她想推掉肩膀上的手,奈何那双手抓得十分用力。
眼见着白里的脸上也要漫上红晕,白景尘松开了她。
小声说着。
“堂堂里朝丞相,怎像个女子般扭捏作态?”
白里看着他脸上的笑,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
“男子汉大丈夫,真刀真枪上见。”
没想到那脸上的笑意竟然冷了几分,声音却依旧那般温柔顽劣。
“不,本王向来厌弃血腥。”
听着也许是个什么不能触碰的禁忌,白里知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王公贵族都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这深宫大院,尤其还是王子皇孙,能顺利活到他这个年龄的,哪个能是没经历的?不被逼成神经病,都是抗压能力一等一。
戳人家痛处,就是自寻死路。
遇上惹不起的人,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就这么想着,白里手持着萧,安静地站在白景尘旁边。
夜里的风吹起两个人的下衣摆,一个极其脱俗不恭,一个又清冷谦和,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听着白景尘轻咳了一声,白里应声看过去,他眸光似乎在问她准备好了吗。
她点点头。
瞬间,琴音响起,简简单单的几个音就动人心魂。古琴的音质极其好,高音清脆婉转,低音深沉凝结,加上演奏者行云流水般的熟稔,琴韵如高山流水,淙淙而过,荡过人心灵的尘埃,深入肺腑,在这余音袅袅之中,所有人似乎都变成了沧海一粟,甘愿臣服。
作为离演奏者最近的人,白里心里只有满满的叹服,妙,实在是妙,这琴音绝对是世间仅有,看来传言并不虚假,二皇子的琴技,真的名满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