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等着的几个人听得动静,忙不急地迎了出去,被簇拥在人群中的可不正是陈文豪。
他被王里长亲自送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其他帮忙的邻居,一群人打着火把将院子里照得亮堂堂的。
老太太顾不得招呼客人,急步上前将小孙子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他,哭道:“你这个不省心的孩子,总算是回来了。”
苟家老婆婆在旁边道:“哎呀,可算是找到了,我们大家可都担心着呢。”
陈文豪只能嘿嘿地笑,只是夹着“嘶、嘶”的抽气声,听着像是受了伤。
老太太注意到了孙子的动静,把他从怀里放出来,拉到眼前,借着火光看清陈文豪受伤了,他的左脸肿得老高,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扇了耳光。
其人人也看到了,忙拥上来围着陈文豪,要仔细再打量一下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陈文豪不好意思地扭开了,含糊着声音道:“他就打了我几耳光,身上还好。”
哪怕是这样,也把大家心疼坏了,孙娘子骂道:“天杀的,对小孩子都下得去手。”
人群中一个苟文家相熟的接了话,“可不是该杀啦,陈家小子的伤还算轻的,你是没见着王家的孩子,那身上伤可多了,脖子差点没拧断罗,没个把月是好不的。”
孙娘子听了又是一惊,“啊,那歹人可真残忍,里长,你们可抓到他了?”
“没有抓到,那歹人受了惊吓放了孩子就跑了,”管辖区内出了这么恶性的事件,王里长也很糟心,他对老太太说道,“婶子,孩子送回来了,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再出去,那人没抓到可不安全。”
老太太“哎”地应了一声,谢过王里长:“这次真是麻烦里长了,我们陈家不知道受你多少照顾,等俊生从省城回来,一定要他亲自登门致谢。”
王里长:“婶子客气了,我也受过陈叔的恩惠,我们两家之间不必说这些,你们早点歇息吧,明天县衙里估计要来人了,可能会到家里问话,你们做好准备。”
老太太又再三谢过其他帮忙的人,道等歹人伏法后再请大伙儿来家里好好喝上几杯。
天色实在太晚,大家也不再多客气了,各自回家休息,孙娘子和她婆婆也告辞回家了。
莫氏和李嫂子还有陈文志得到了消息,急匆匆赶回家中。老太太正在给陈文豪检查身体,陈诗嘉和小琴已经被打发睡去了。
陈文豪身上有几处踢打淤青,因为厚厚的棉衣挡着,倒不严重,比脸上的伤还轻些,只需擦些药酒就好了,但看着也叫人好一阵心疼。
莫氏翻箱倒柜地找出跌倒药酒给儿子擦,她手上劲道十足,陈文豪疼得龇牙咧嘴的,莫氏一边掉泪,一边责骂:“该,叫你调皮,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救来历不明的人!”
她难得的眼泪把陈文豪吓得不轻,不敢犟嘴,老实道:“不敢了。”
只是以他记打不记痛的性子,这话能管用多久就不知道了。
莫氏心疼他受了罪,擦完药酒后,把陈文豪抱在怀里,“唉,你可算是老实了,要是以后都不叫娘操心才好啊。”
陈文豪身上痛,嘴里痛,难得老老实实地光着上身任他娘抱着,其实他当时心里也在害怕呢。
家里一切平静下来,已经是丑时过后了,老太太把王里长的话交待给莫氏后,也去歇着了。
莫氏叫小儿子跟自己睡,她在枕头下面摆了把菜刀,横道:“要是那歹人还敢来找我儿子,我就叫他有来无回。”
娘亲这样凶横,让陈文豪倍有安全感,躺在母亲身边缓缓睡过去了。
莫氏却不敢睡着,歹人没有抓住,她怎么能放心呢。
第二日,大家都起迟了,陈文豪的脸颊经过一天,肿得更大了,像个猪头,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只感觉吃饭说话好像更困难了,还问陈诗嘉:“我怎么感觉头重重的,是不是又要变傻了?”
陈诗嘉面无表情,“没有。”陈文豪的一张俊脸被打成这样让她火气很大,她想为自己的三哥报仇,若是抓住了那歹人一定要揍死他。
陈文豪还以她在生他没有听话的气,小意讨好道:“诗嘉,我真后悔没听你的话,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回他的是妹妹饱含杀气的一瞥,他不敢再言语,小口小口地抿着粥油,李嫂子为他特意撇出来的。
小琴同情地坐在陈文豪旁边,对他说道:“文豪哥哥,诗嘉没有生你的气,她生那个打你的人的气。”
陈文豪回道:“谢谢你啊,小琴,你等会儿要替我多跟诗嘉说说好话,她生起气来可真怕人。”
小琴嗯嗯地点头。
县里的人很快就在饭后不久来了,领头的是莫聪,外甥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做舅舅的当然要出面为他做主了。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领着县衙快班捕快的徐班头,和一个普通的捕快。
莫聪才进院子就注意到了陈文豪肿大的猪头脸,不由皱着眉头道:“居然这么打一个孩子,必然是凶徒。”
徐班头附和道:“不错,这样手段狠辣的凶徒若不抓着,只怕咱们这一方百姓都不得安宁了。”
莫氏从屋子里迎了上来,“哥哥,徐班头,你们三人从县里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