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无论师弟还是师妹,果然都是萌物啊!
一本正经的大师兄在心里默默地萌了一下,这才牵着师妹走到一户看起来比较富裕的人家,对裴淼道:“淼淼,敲门。”
裴淼伸手敲了几下,门内却是无人应答。
若非是在敲门声响起的那一瞬被突然吹灭的灯火和屋子里的衣料摩擦时的“簌簌”轻响,裴淼都以为里面真的没人了。
岳无缺提高了嗓音,舒缓而淡然地开口:“我们师兄妹路过贵宝地,天色已晚,便欲借宿一宿,还望主人家行个方便。”
里面依旧无人应答。
岳无缺等了片刻,才又开口:“我们不是恶人,是游方的道士。还请主人家行个方便。”
这时,裴淼听见里面传出的低低絮语:
“是个道士,我看……还是开吧。”
“诶,当家的,别开,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道士!”
“可是,要真是过路的行人,就这么把他们扔在外面,不是害了人家嘛!”
“你这个死鬼,要是那……那东西假扮的,放了他们进来,就是害了咱全家!”
“哎哟,娘子啊,你轻点儿啊!”
“闭嘴,不许说话!”
然后,就又没有人声了。
裴淼仰头看了看岳无缺,无声地询问:师兄,怎么办?
岳无缺道:“去下一家。”
两人就又寻了一家看起来最破败的,岳无缺再次示意裴淼敲门。
这回倒是有人应了。
“谁呀?”这是个很苍老的声音,说了这两个字,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岳无缺就把刚才的说辞又搬了过来:“我们师兄妹是游方的道士,路过贵宝地,天色已晚,欲借宿一宿,还望主人家行个方便。”
“哦,好,你们等一下。咳,咳、咳、咳、咳……”这一阵咳,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裴淼听着就替她难受。
不多时,院中响起了拖拖塔塔的脚步声,不大的院子,那老妪却走了很久。
“吱呀——”
是篱笆门打开的声音。
“咳,咳咳,进来吧。”老妪侧了侧身,把两人让了进来,一边关篱笆门,一边絮絮叨叨,“我孤老婆子一个,年纪又大了,被你害了也不打紧。只是村里的那些,你就放过吧!”
得,感情人家还是把他俩当成鬼怪了。只是这个因孤老而识天命,看破红尘,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而已!
裴淼无语了一瞬,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好心借宿给我们行方便,我们干嘛要害你呀?”
“啊?”那老妪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裴淼的身高在岳无缺那双大长腿的衬托下,简直惨不忍睹!
于是,人老人家压根就没看见她。老妪见岳无缺明明一个人,却愣是说什么“师兄妹”二人,心里便断定了他是那鬼物假扮的。
因而,才有了先前那番话。
可骤然之间,裴淼开口了,老妪愣了一下,眯着眼睛借着月光仔细地看,才看到了一个只到先前那后生腰部的小孩子。
老妪便明白是自己闹了误会,连忙笑道:“是我老婆子看差了!”
而后,老妪便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慌张地将两人往屋里推:“快,孩子们,快进屋去!等会儿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出声!快,快进去!”
师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有情况!
而后,他二人就顺着老妪的力道进了屋。老妪也连忙进来,慌慌张张地关了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来,孩子们,家里简陋,你们就随便坐吧。”
经过方才那一番运动,老妪显然是累得不轻,一边招呼两人,一边扶着土炕坐了下来。
两人也不挑剔,就各自在炕边儿上放着的树墩子上坐下了。
这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灯火昏暗得很。裴淼还没到能夜间视物的地步,便只能借着这点儿昏黄的灯火打量这间屋子。
这样破败的地方,裴淼从前只在新闻里或是古装电视剧里见到过。可是,那些隔着屏幕的东西,到底不如身临其境来得震撼。
这世上竟还有这么穷的人?
——这是裴淼的第一个感想。
这间屋子并不大,也就十平方米左右,他们坐的地方是东边半间,砌了一张土炕,炕头上放着一个手工编制的筐,里面大概是食物,被一张洗的稀不楞腾的布盖着。
而为数不多的家具,便是靠着炕放的一个旧箱子,还有炕上的一个旧木桌,再有就是他们俩坐着的充当凳子的两咕噜木桩。
而西边就更简单了,就是一个灶台和灶台上的铁锅,灶旁堆了一小堆柴火,也都是些树枝之类的,显然是这老人家辛辛苦苦拣来的。
岳无缺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见裴淼眼神已经巡梭了一圈儿,便向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借着年龄的优势博取老妪的爱惜,从而问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