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年这般吃饭委实不舒服,偶尔还要偷瞧一下席间是否有人看她,若是自家人便罢了,就怕在沈渊面前闹了笑话。
冬白喂了谢初年一勺汤,速度极快地帮她擦干净嘴角,再把面纱放下。
谢初年喝完回头,不经意间和沈渊对视,立刻将汤咽下坐正。
沈渊弯了弯嘴角,看着一个八岁的娇娇女,竭力扮做端庄的样子,真是可爱。
“小姐,这个鸡肉极为鲜嫩,尝尝。”春碧夹了一片肉送到谢初年嘴边。
谢初年又看了一眼沈渊,见对方还在看自己,这口肉就吃不下了。
她就不该来,在自己房里舒服吃肉不香么?
因为发病,她中午就没吃多少,现在腹中饥饿,觉得这肉香格外勾人。
谢元昉又敬沈渊一杯酒,沈渊的视线移开,谢初年这才吃到一口肉。
饭毕,谢初年随着徐氏回院子,大哥二哥关心她的病,一路跟到门口。
得了个治不好的病,谢初年并不想一发病就让全家人跟着担心,将两位哥哥劝了回去,徐氏又给她涂了药。
养了三日,脸上和手上的红肿消了,皮肤又恢复健康时的白嫩,谢初年摘下了面纱,乐呵呵地出了门。
再过两日,就是她九岁生辰,养病期间,她向母亲央求了好久,才求得一次出门玩的机会。
只是为了防止她再发病,须得让人带着她,谢朗夫妇将三个儿子叫到跟前,问谁想带妹妹出门。
谢元柏如今任翰林编修,知道小妹一直想出门玩儿,“后日儿子可告假一日,带小妹出门,一定保护好小妹。”
谢朗夫妇知晓大儿子一向稳重,刚欲点头,谢元璋又说:“大哥如今有官职在身,若是让人知道,大哥告假一日只为了陪小妹出门,岂不是让人抓住话柄,说我们家娇宠女儿,还是让儿子去吧,儿子身无官职,向夫子告假一日便可。”
听二儿子这么一说,谢朗夫妇又觉得甚是有理,还是让二儿子去吧。
刚要开口决定,谢元昉又站了出来,“二哥说的对,但是再过两月便是八月秋闱,二哥还是安心备考,陪小妹出门一事就让弟弟来吧。”
谢元璋一听,刚要反驳,谢元昉又说:“要是二哥中举,那明年春闱便可同沈大哥一起,若是不幸落榜,再学三年,到时候你可都二十多岁了。”
一听弟弟这么说,谢元璋感觉胸口中了一箭。
科举之路不易,能一路进阶中进士的都是凤毛麟角,多少人考到头发花白还是个秀才,他十七岁考上秀才已经不错了。
可是沈渊和他年纪一般大,就已经中举,两相对比之下,他倒是落了下风。
“而且,大哥二哥,你们和小妹年纪差距太大,想必也不知道小姑娘都喜欢玩儿什么,还是我带小妹出门合适,对吧爹娘?”
已经失去陪小妹出门机会的谢元柏没想到,最后三弟还要攻击他的年纪,原本低落的心情,更是低落到谷底。
谢朗夫妇看了看三个儿子,又对视一眼,好像小儿子说的不错。
看着父母依然犹豫不决,谢元昉又说了句:“而且沈大哥初到京城,还没好好逛过呢,儿子和沈大哥聊得投机,不如带沈大哥一起去。”
“行吧,后日就由昉儿带年儿出门,散了吧。”谢朗一锤定音。
三兄弟出门之后,谢元柏和谢元璋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地一个拉住三弟的衣领,一个勾住三弟的双脚,混合双打出了口恶气。
沈渊在丞相府这三日,徐氏让人收拾出一间书房,用来给沈渊读书用。由于从北地到京城,他独身一人,为了路上方便,并没有带多少书籍,徐氏又将小儿子的书全都给了沈渊,反正谢元昉是个不喜欢读书的,那些书在他那里只能蒙尘。
正在书房整理书籍的沈渊,看见谢元昉鼻青脸肿的进来,讶然问道:“你怎么了?”
“别提了,都是实话实说的代价。”谢元昉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疼得抽了口气,两位兄长小气的很,不就是说他们年纪大吗,就专门往脸上揍。
“后日是小妹九岁生辰,到时候你和我一起陪她出门逛逛。”
“我一路入京,已经许久未做功课,还是不去了吧。”沈渊婉拒。
“别啊,京城好玩儿的地方可多了,少学一日也没什么吧,而且我身负重伤,要是有人欺负我小妹,我打不过怎么办?”谢元昉说完,捂着肚子佯装虚弱。
沈渊瞥了一眼龇牙咧嘴的谢元昉。
在丞相府,敢和丞相三儿子动拳脚的人没几个,再看谢元昉的样子,就是脸上难看了些,重伤定是胡诌的,不过对方盛情难却,他不好接连拒绝。
再想到仅见过两面的小姑娘,那么娇养出来的人,多个人照看也是好的。
“那好吧。”沈渊点头答应,谢元昉的重伤立刻痊愈。
“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谢元昉懒得继续装样子,站起身摸着下巴,“那后日去哪里好呢,永昌街一定要去的,那条街最是热闹,两旁还有许多酒楼,可以直接用午饭……”
沈渊笑了笑,继续整理那些书籍,任由谢元昉计划后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