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算是度过了风险,但是日后还需精心调养,在皮肤红肿消退之前,尽量不要下床,若是皮肤溃烂出血,留下疤痕便难以消去了。”刘大夫叮嘱了每日内服外敷的用药剂量,徐氏连声应是。
午后,谢家三兄弟来看望的时候,谢初年已经喝过粥,看起来精神不错。
“沈哥哥已经走了?”明明知道沈渊奉皇命出征,片刻都不能耽误,但谢初年还是问了一句。
“沈大哥当日天还未亮便出发了,不过他惦记你,让我们给他写信告知你的状况,知道你醒过来,他肯定放心多了。”谢元昉依旧是个话痨,忍不住把这三天发生的事一口气说完,“前几天赵留过来了,我把他狠狠打了一顿,小妹,你落水是不是因为他推了你?和三哥说实话,要是他撒谎了,三哥再去找他!”
提起赵留,谢初年心中固然生气,但是她落水确实是自己不小心,当时赵留还想拉着她来着,可是船身摇晃厉害,没拉住。
又听三哥说赵留挨了一顿打,英国公还让他亲自上门道歉了,谢初年心里的气也消了。
“他并没有推我,但他确实无中生有激我去船上,对了,几位哥哥,什么是‘喝花酒’?”谢初年的眼神懵懂纯真,三位兄长却大吃一惊。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谢元柏有些尴尬。
“是赵留说的,赵留说你们和沈哥哥去喝花酒了,我不信,就想去找你们,看你们是不是在喝花酒。”谢初年说完看着三位哥哥,期待他们给她讲明白。
可是这种事怎么好跟小姑娘解释,更何况,他们只是单纯的给沈渊饯行,连停船的位置都是离河中心最远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去喝花酒了?
“这个赵留,扯谎诓骗你,还污蔑我们兄弟的清白,不行,我非再去打他一顿不可!”谢元昉想起赵留就恨得牙痒痒。
“三弟,且慢。听说赵留这几日被英国公罚跪,跪了三天,今早上晕过去了,还叫了太医,若再去找他,传了出去,便是我们丞相府不饶人,这件事就算了吧。”谢元璋拍了拍三弟的肩膀劝道。
谢初年听得仔细,想从哥哥们的对话中找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咳咳,行了,三弟以后莫要再和赵留往来,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和他扯上什么关系。”谢元柏回避小妹探究的目光,将这段对话画上了句号。
谢初年还欲再问,红豆带着人来给她换衣裳,谢家三兄弟便说晚上再来看她。
“红豆,冬白和春碧呢,为何我醒过来一直没看见她们?”谢初年躺着一动不动,眼珠却转个不停。
那日谢初年落水回府,徐氏责怪两个丫鬟没有尽职护主,一人打了十板子,如今两人伤还没好,都养着呢,徐氏便让身边最稳重的红豆来侍候女儿。
“一人十板子!可让大夫给她们瞧过了?”谢初年自知落水一事与两个丫鬟无关,听了不禁忧心,“当时我让她们给我买冰糖葫芦去了,我跟赵留上船也没有告诉她们,这件事与她们没关系的。”
将谢初年身上穿的衣裳褪下,红豆轻轻给谢初年涂药,“小姐心善,体谅下人,只是看顾好小姐本身就是春碧和冬白的职责所在,她们本可以留一人在小姐身边照看,那样小姐就不会一人随赵留上船了是不是?既然没有尽到职责,受罚是应该的。”红豆虽然长得温柔,但是说起话来自有其锋利之处。
谢初年轻叹口气不再说话,乖乖让红豆抹好药膏,给她换上新的衣裳,再换上新的被褥。
如今谢初年的皮肤十分脆弱,每次换药都要再换一套衣裳,每两日换新的被褥,右脚的伤口开始结痂,更是要小心将养。
半个月后,春碧和冬白回来继续伺候,比起从前更加尽心,就连谢初年喘气重了一些,都要上前询问,生怕再出了什么差错。
一个月后,谢初年身上皮肤红肿基本消了,这期间她吃了不少苦头,身上皮肤每时每刻都在发痒,她只能躺在床上忍着,有时候晚上痒的睡不着觉,徐大夫又给她开了个安神的方子喝。
等皮肤红肿消了,谢初年一照镜子,惊呼一声,“我的脸!”
红肿虽消,但是皮肤上还是留下了痕迹,离远看不出什么,但是仔细看便能看出,皮肤上有许多肉色的疙瘩。
“年儿别怕,刘大夫说了,再过几个月,这些疙瘩才会消,好在如今已经不痒了,只要再将养些时日,便能和以前一样了。”
尽管母亲如此说,谢初年还是担心,万一这些疙瘩消不了怎么了?
三个月后,谢初年收到了一封来自北地的信和一个包袱。
冬白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套透明薄纱。
谢初年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知道了写信的人是谁,迫不及待地把信拆开。
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
“偶遇西域商贩,薄纱自有妙用,愿小初年无畏无惧,好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