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姝将人请到花园,酒水点心已经备好,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众人分散就座,冯姝开场白之后,就要说清规则。
下面的张明月起身打断冯姝,“冯小姐,今日诗会来了这么多姐妹,若是还像以往那般定题限韵,未免太过无趣了些。”
“那张小姐有何高见?”
“不如这样,这次我们一个人一个人来,由一个人带头先做一首,若是大家公认做得好,再由那人指定下一个人来,怎么样?”张明月说完,看了一圈儿。
和张明月交好的几个,自然是点头说好,其他人中,有的觉得新奇也表示同意,不擅长作诗的就低头不语。
总体来看,同意的人居多。
冯姝以为张明月这么主动,定是对今日的诗会很有自信,想出风头罢了,见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也就答应下来。
“那大家想个办法,选出带头的那个人吧。”
谢初年不擅长作诗,而且她也没有资格选妃,就坐在后方,看着贵女们表演也挺好。
谁知张明月一开始就是想拖她下水,等冯姝问完这句话之后,便说:“不如就由谢小姐来吧,久闻谢小姐柳絮才高,只是一直未能亲眼一见,正好今日有此机会,就由谢小姐开头怎么样?”
“是啊,还没见过谢小姐作诗呢。”有人附和。
谢初年抬眼,看见张明月挑眉看她,差点儿气笑了。
为了让她当众作诗,还违心地夸了她一番,看来这张明月是和她较上劲了。
事已至此,她若是推脱不作,反倒不好,罢了,虽然她不擅长作诗,可也不是一点儿也作不出,大不了诗作平平,任大家嘲讽一番。
谢初年刚要起身,前面的冯姝开口说道:“既然想要规则新奇,不如这样,大家两两一组,一人作诗,一人作画,诗画相合者为胜,如何?”
此言一出,擅长作画的纷纷表示同意,擅长作诗的也没有意见,至于张明月等人,因为冯姝是皇后娘娘的亲妹,也不好说反对之词。
规则便这么定了下来,谢初年自然而然和冯姝组了一队,虽然两人之前从未如此作诗作画,但彼此对视一眼,心中便有了默契。
两炷香时间一到,谢初年画好了最后一笔,冯姝也将笔放下。
几名丫鬟将众人的作品收上来,都呈现到冯姝面前,冯姝将其一一为众人展阅。
张明月选择作诗,她的诗作虽然上乘,可是同她一组作画的人,却是技艺平平。
单拿出张明月的诗,同冯姝的诗比起来,明显逊色许多。
冯姝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可不是谢初年调侃出来的,她是真的满腹才华,若是女子能科举,那冯姝堪比状元郎。
故而也没人真敢拿自己的诗作和冯姝的比,所以张明月不及冯姝,也是在意料之中。
让众人意料之外的是,谢初年的画。
两个月前,马球会上英姿飒爽的身影惊艳了众人,两个月后,冯府诗会上,精妙绝伦的画作又让众人惊叹。
“短短两炷香时间,就算你画技高超,也不可能和冯小姐的诗如此契合吧。”张明月脸色难看,发出质疑。
其他人也有此怀疑,每组两人都没有商量,燃香之时便开始创作,就算谢初年和冯姝情如姐妹,也不可能连诗中意象都完全一致。
“张小姐,场上这么多人都在,我周围也有许多丫鬟作证,是万万不可能作弊的,况且我今日本无意参与,又为什么要作弊呢?”
谢初年说完,众人又觉得很有道理,要不是张明月主动提及,谢初年都不会画这幅画,事后张明月却咄咄逼人,疑他人作弊,反倒是像心中不服垂死挣扎。
“刚刚谢小姐和冯小姐相隔很远,互相又看不到,诗画相合,不过是心有灵犀罢了,今日诗会,冯小姐和谢小姐第一名,实至名归。”有人说。
上次马球会落败,张明月至今心中不平,今日本想借着诗会为自己扳回一局,没想到冯姝偏帮着谢初年,又让她压了自己一头。
心中越想越气,张明月咬着牙,脸色极其难看。
“明月,宫里的人不知道在哪儿看着呢,当下先忍一时,以后出气的机会多得是。”身边的友人小声提醒,张明月这才收敛起脸色,强挤出个笑容。
“好了,我和初年原本都不参加的,今日拙作不过凑趣,这第一名还是吴小姐和袁小姐所得,皇后娘娘知道今日我办诗会,赏了我两只手镯做彩头,吴小姐和袁小姐一人一只吧。”冯姝温婉大气,将彩头顺位给了第二名。
张明月见状,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一眼瞪向身旁,“都怪你,知道自己画不好,为何要连累我。”
“明月,我……”那人无端被指责,心中委屈,奈何自家不如张家势大,只能咽下苦水。
诗会过后,冯府办了晚宴,谢初年见天色不早,便和冯姝打招呼先走。
张明月满肚子气,哪里还吃得下饭,当即便要回家。
冯府门前,两人狭路相逢,谢初年在心中叹气,“越不想碰上的人,偏偏要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