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雁兰头一次这么大声,吼道:“你说实话!”
唐宜柔看了她一眼,答:“没结婚。”
杜雁兰:“那他为什么···”
唐宜柔道:“他喜欢我。”
杜雁兰看着她,神色不忍。
唐宜柔说:“有什么你就说。”
杜雁兰犹豫着开口,“妈是过来人,我劝你一句,这个梁世柏绝对是另有所图,你想想,他这样的人···”她欲言又止,“做人不能太贪心,不该你的东西就不要想,要脚踏实地。”
唐宜柔微微一笑,说:“脚踏实地?脚踏实地的找个和我一样穷,一样没钱没爹的男人,再和他生个孩子,然后一家三口挤在这个单人间里,哦,对了,还得加上个你,一家子活得不如富人家的一只猫。”
杜雁兰说不出话来。
唐宜柔说:“你放心,我跟梁世柏在一起没害人,要害也是害我自己,我过够脚踏实地的日子了。”
唐宜柔说完,把桌上的项链收进盒子里,她站起来,看了这间屋子一眼,对杜雁兰说:“你明天没事在家把东西收拾一下吧。”
杜雁兰仰头看着她,问道:“收拾东西干嘛?”
唐宜柔说:“搬家。”
刘铮刚从局里出来,就被人拦住了,他倒不怕是来寻衅报复的,因为这个人一看就不像,穿得正儿八经,衬衫领带,戴副眼镜白白净净,站在他面前,挺有礼貌地问他是不是刘警官。
刘铮觉得他有点眼熟,点点头,说:“我是,你是哪位?”
来人说:“我叫顾清峰,上次我们在葬礼见过。”
刘铮想起来了,这是上次他进门时,正和梁世柏说话的那个人,他打量着这个叫顾清峰的人,猜测他的来意。
顾清峰没有让他猜多久,一句话道明了来意,他说:“我有线索。”
刘铮带顾清峰找了家店坐下,这才搞清楚了顾清峰这句话从何而来。
顾清峰是梁世柏妻子的表哥,上次刘铮过去的时候,他听见梁世柏叫了一声刘警官,就记住了,然后找到了这里来。
刘铮开玩笑道:“路先生心细胆大,敢问是做什么工作的?”
顾清峰苦笑说:“我是做老师的,我也是不得已”,他扶了扶眼镜,“我不信她有抑郁症,她不会得抑郁症。”
刘铮说:“但是医生说她得了,很可惜你不是医生。”
顾清峰坚持道:“我了解她,她不会得抑郁症,更不可能自杀。”
刘铮说:“但是现在没有别的证据证明她不是自杀的,案子已经结了。”
顾清峰却固执地一直重复那句,“她不可能自杀的”。
刘铮起了好奇,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光凭你了解她?”
顾清峰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就在她出事之前,她还说···”他顿住,眼睛盯着手边的杯子,像在脑子里翻找当时听到的话,“她还说准备要个孩子,已经和梁世柏商量好了,一个在计划怀孕的女人怎么会去自杀呢?”
刘铮道:“那照你这么说,一个准备让妻子怀孕的丈夫也没有理由去杀害她。”
顾清峰道:“他骗她的,梁世柏对她根本没感情!”他厌恶的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种克制过的恨意和嫉妒组成的复杂神情。
看得出来,他对梁世柏很有意见。
刘铮打量他,又觉得这是件很正常的事。
刘铮问:“你怎么知道?”
顾清峰说:“她告诉我的。”
顾清峰突然打住了,他怀疑自己这些话能不能打动刘铮,而且他真的知道真相吗?他自己也突然不确定起来。
刘铮说:“路先生,你这些线索太主观了,我知道你现在失去亲人,很悲痛……”
顾清峰打断他的话,他平静地说:“梁世柏会有新生活,新妻子,没有人会记得她,她还在海里,只有我还记得她,我得为她做点事。”
刘铮看着他,他觉得这个男人只是陷在了自己的执念里。
刘铮回到家后,本来想睡一觉,闭上眼却想起顾清峰刚才的样子。
他还说什么?梁世柏娶她是不得已?
男人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去娶一个他根本不爱的女人呢?
其实男人要走进一桩婚姻并不怎么艰难,理由有千百种,爱情只是其中之一,但更多的和爱情无关,常言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没有爱情的时候,婚姻就是城堡,坚不可摧,里面的人无处可去,外部的一切炮火也无法将它击倒。
刘铮想到自己的婚姻,从建立到倒塌,他都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
他太需要这座城堡了,他比所有人都更爱惜它,保护它。
然而城堡最暗的一间房里,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是建立这座城堡的原因,也是摧毁这座城堡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