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躺在?床榻上的人拧眉低吟。
怜舟半睡半醒听到有人轻喊自己的名,辗转睁开眼,那道声音越发清晰了,侧耳去听,果?然是阿景在?喊她。
“舟舟,舟舟……”
怜舟掀了锦被快速起身,修长的细腿几?步来到榻前,素指挑开纱帐,美人双目闭阖,被衾被踢到床脚,衣领敞开,眼尾染了抹鲜丽红晕,额头生汗:“舟舟,热……”
“阿景?”
香汗淋漓。
怜舟杵在?那,被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直冲心?房,看得喉舌微燥。稳住心?神,她俯下.身,捏了雪白衣袖为她擦拭身体里浸出来的水.渍。
肤如?玉脂,汗珠凝在?肌肤散发一股旖.旎香气,竟比酿了几?百年?的醇酒还要醉人。
“阿景、阿景你怎么了?”
“热,舟舟……”
她睡得昏沉,问起来便是喊热,里衣领子扯得七零八落,小片玉雪肌肤暴露在?少女眼帘,惹得她气息微.喘,犹豫一二,手背贴在?对方?脸颊,滚.烫。
心?一惊。
指尖搭在?她脉搏,凝神细诊,不像是发了高热。她跟着鱼水镇的老婆婆学了两年?医术,基本的脉象还是会看的。
怜舟踌躇愣在?那,反应过来慌忙折身倒了夜里凉透的冷茶:“阿景,来喝杯茶。”
见多了这人漫不经?心?亦或强势的姿态,乍然被她脆弱的模样搅得心?乱。
茶水沾唇,昼景下意识抿了抿,乖巧着小口?满饮。怜舟将白玉杯随手放在?一旁,服侍着人躺下,这才想?起掏出帕子为她擦拭身体里漫出来的热汗。
八月下旬,昨日一场雨冲刷浔阳,空气里带着凉爽,天眼看着越来越冷,阿景无端至此?,怜舟总觉心?里不妥,悉心?伺候榻前。
面上热度退去,额头也不再一味冒汗,担心?她冷着,怜舟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落下的心?再次提起来,如?弦紧绷。
纯白色里衣半遮半掩,万种风情沿着衣领处蔓延,深击灵魂的色.相艳绝,她的指微颤。
松松垮垮的衣带被规矩束好,衣领交叠,生生叠出禁欲出尘的味道,怜舟俏脸通红,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昼景美人尖。
很?香。
绝佳艳.骨里揉碎了姿色风情,又纯又清的香。
香气扑鼻,偏能掀起世?人无法抵挡的情.热。少女颈线优雅漂亮,喉咙却是微动,她眸子如?水,指腹捻磨在?心?上人的下颌,怎是一个柔情百般能诉尽的?
锦被覆上了挑战人理智心?弦的完美,怜舟忧她思她,不肯再睡,唯恐昼景需要她时她不在?,徒徒惹得她失望。她坐在?圆木凳,眉目收敛了那份痴缠,纤纤玉手流连在?美人柔软清香的发。
她喜欢阿景。
不知情从何起,但伴随着生命的终结,她心?里都会存着这人。这是怜舟笃信的。
她很?死心?眼,说白了一颗心?不愿放在?两个人身上。情爱磨人,会朝思暮想?,会患得患失,除了昼景,她是绝不肯在?其他人那儿受这份甜蜜苦楚了。
阿景在?,她的情意就只给她,阿景不在?,她的人她的情也只会是她的。想?到阿景有天会不在?,心?口?一疼,她脸色顿变,手拍额头:阿景怎么会不在??这般得了上天眷爱的玉人,定?会福寿安康。哪怕她身骨归于尘土,阿景还是会在?的。
她笑了笑,一手托腮,痴痴看着榻上渐渐熟睡的某人。
没再听她喊热,没见她蹙眉流出柔弱情态,怜舟唇边笑意渐深,美色催心?折,昏昏然的痴迷陪伴中,她软软趴在?床沿,手牵着昼景的手,羞涩难当。
天色转明,昼景一觉醒来唇舌干燥,渴得厉害,像是体内曾起了一把不知名的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冒着烟。躺在?被衾眨眨眼,指尖轻动,温软。
“舟舟?”
伏在?床沿的少女缓缓醒转,双眸失神,直到昼景坏笑着捏她指尖,茫然散去,她“嗯”了声,没舍得挣脱她,柔声道:“好点了吗?”
“怎么这么问?”睁眼醒来看见她,昼景就忍不住想?调戏她的欲.望,凤眸潋滟:“舟舟,你想?上我的榻,不用?这么迂回委屈的。现在?就可以,来吗?”
她作势欲掀开锦被迎人来,怜舟耳朵红红,咬牙羞恼地挣开她:“谁想?上——”后面的话她委实吐不出来,转身去倒茶。
不同于喂给昼景的那盏凉茶,茶是她半个时辰前特意沏好的,温在?小红炉,此?刻喝来温度正好。
瞧她腰肢婀娜轻转,昼景坐起身伸了懒腰,喉咙不经?意发出一声婉转低吟,怜舟沏茶的手一抖,嗔怪瞪她:一天天的,有没有消停?
昼景冲她扬眉灿笑,灿若春华。
根本没法生气嘛。怜舟垂了垂眸,第一次无比深刻地懊恼自己沉迷女.色,不可自拔。
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俗人。她不知多少次的想?。
端茶到床榻前,她问:“你什么都忘了?”
“忘了什么?”昼景不明所以。
怜舟听了微微皱眉,那样子的阿景看起来好让人担忧。她将此?事简单提起,昼景恍然大悟:“怪不得醒来喉咙沙哑,累得舟舟照顾我了。”
“此?乃小事,不足挂齿。”照顾你也是我想?做的事啊。
她顿了顿:“不需要看大夫吗?此?事很?不寻常,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汗流浃背,你那样子,像是在?火炉里烤。”
烤得一身媚.骨都收不住了。
她觑了某人一眼,含羞低头。
昼景沉吟半晌:“许是梦魇了罢,用?不着看大夫。此?事我会和花姨说的。她懂得多,比一群庸医厉害多了。”
“你真?将此?事放在?心?上才好。”怜舟恐她讳疾忌医,抿了抿唇,鲜花般娇嫩的唇张张合合:“莫要让我担心?。”
她不愿见昼景有一丝一毫的不妥。
被喜欢的人郑重其事地叮嘱,昼景不知怎的,忽地明白过来世?人为何心?心?念念着娶妻,不由莞尔:“不令你担心?。我记下了。”
她长眉弯弯,轻声诱.惑:“舟舟,过来,让本家主抱抱。”
温柔蛊惑,怜舟颇为意动,然视线放在?昼景单薄锦绣里衣,思及自己同样一身里衣,两人衣衫不整于床榻相拥……
她心?一跳:“你快起来罢。”
“哎呀,舟舟,我胸口?好疼……”年?轻使坏的家主说倒就倒,吓坏了本就担心?她的怜舟。
疾步上前:“怎么突然疼了?我去请——”
腰肢被牢牢圈住。
昼景贪婪埋在?她颈侧吸了一口?女儿香:“舟舟不抱我,心?口?疼。”
怜舟羞臊得厉害,推她:“你放开我……”
软绵绵的。可爱极了。家主薄唇压笑:“别推了,再推,亲你。”
“……”
什么人啊!
“好舟舟,陪我一会。醒来看见你,我是真?欢喜。”也克制不住想?疼你。
她眸子幽深,亲昵地用?脸颊轻蹭少女嫩白温暖的肌肤:“我喜欢舟舟,和舟舟在?一起天地都变得有趣,我喜欢和你沉.沦,因?为你的存在?,情爱那么无聊的事也令我沉迷。
舟舟是我心?头烈火,整日整夜烧得我怡然自得。舟舟是春日生发的青草,清新细嫩,柔软坚韧,苍穹之大,景色万千,我也只想?躺在?你身上……”
“别、别说了……”
少女气息不稳,隔着薄衣,连绵的起伏激烈触碰昼景的心?。她笑得妩媚:“舟舟,阿景喜欢你。”
胸.房炸开悸.动的烟火,怜舟软手软脚被她抱着,又羞又气,被逼狠了,喉咙带起细微哭腔:“你、你故意的!”
故意和她说这些话,明知她、她喜欢听。
怜舟郁闷地想?:我还是被坏阿景带坏了。
“不要再说了……”
“为何?你明明喜欢听。”昼景笑得牙不见眼:“舟舟好学的样子很?迷人,躺在?我怀里口?是心?非的样子也迷人。
喜欢一个人,想?和她在?一起,那务必也是要喜欢占有她的身心?。道貌岸然的人太多了,我就不一样。本家主喜欢你,想?要你,想?霸占你的一生,现在?想?,以后也不会变。”
“现在?、现在?不准想?!”
“哦。”她规规矩矩圈着少女那把杨柳细腰,倏尔挑眉,眉眼绽开无限撩人情致:“那舟舟想?要我吗?”
铮——!
紧绷的弦,断了。
怜舟呆然地看着她,一晃,昼景笑倒在?她身上:“舟舟,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笑得乐不可支,眼尾泛了泪意,怜舟在?一片羞窘里回过神来,索性由她去抱,慢慢的,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越来越喜欢我,那是好事啊。
我不介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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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昼景给了她最?火.热真?诚的情话,怜舟带着满耳朵情话进入书院,心?是雀跃的。
一簇簇小火苗冉冉升起照亮她心?腔,倒映出昼景的脸。
十七殿下今日没来,据说当街打人扭伤了腰,真?真?假假,怜舟在?沈院长和夫子抑扬顿挫的教学中度过。
身边议论李十七的人不少,各种言论,有的有谱,有的没谱,以至于见了来接她的昼景,有心?想?缠着她多说话,怜舟爱极了她侃侃而谈的自信容颜。
“十七殿下啊。”昼景屈起纤细的指敲了敲脑壳,对上少女满怀期待的眼,她不安分地捞过她的手,仿佛不握着那葱白玉手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