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想。
她的皇姐是世界上最出色的皇姐,十岁辩群儒,双七定国策,写国论。
明玉明明一直都很忙,常常习字读书到很晚,那么年少,却总有处理不完的大小事务,不过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
真不愧是她明熙的太子。
虽然母皇不待见她,宫里的人欺辱她,但皇姐待她是真真极很好的。
女帝那时不管明瑶,她父君又已不在,日子过的极为艰苦,她的宫殿,夏日之时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更不用说冬日有没有炭火取暖这个问题。
明瑶一直谨小慎微的过活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招惹了谁,便没了这条小命。
皇姐见年幼的她辛苦,拉她在她府里住下,皇姐总能一边照顾她,一边挑灯夜批。
这一生待她好的,仅四人。
她的皇姐明玉,还有明熙国的太傅临墨,被母皇赐死的父君,连记忆里幼时遇见的北冥少年,那温暖的手掌,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三个月前,她同临墨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被婉拒。正心灰意冷之时,女帝突然召见她,要她单独陪她去北冥。
也是三月前,明玉派人将她除去。
她从未想与皇姐争抢过什么,她和所有的明熙国民一样,敬重爱戴,她甚至崇拜于她。
更不用提她会和她夺皇位,哪怕是临墨,她也不过是,表明自己心意不留遗憾罢了。
所以直到被拒绝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临墨是喜欢明玉的。不是因着明玉是太子,不是因着明玉的才华。
临墨和明玉在她不知道的更早以前,就已经相识。
只是他这份心意,从未与她皇姐说过。
“明瑶,你可知,她是世界上最美的玉石,我便是终生不嫁,也想作为臣子伴她左右。”
往事已成云烟,如今也不必再想这些伤情之事。
明瑶已至宫围拐角处,低头走着,思考这些事情的关联性,由于太过于专注,没有看到来人。正好撞上对方。
她一惊,抬头忙道:“抱歉。”
人都说陌上公子人如玉,最符合这句话的,便应当是她明熙国当今的太傅——临墨。
温文尔雅,满腹经纶。走起路来,衣诀都是带着竹林仙气的。
明瑶看清他的脸,感慨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
诺达的皇宫,走个路也能撞见不想看见的人。
三月未见,他倒是愁绪多了些。
临墨见是她,淡然的一笑,不...即便不是她,他也会这样笑。
他最专注最好看的笑容,是留给明玉的。
临墨道:“无事,臣正要找王爷。”
明瑶压住心理的尴尬,还有几丝烦躁。道
“皇姐叫太傅找本王的?”
临墨神情恬淡,温声道
“臣想请王爷重回国子监。莫要因情,误了课业。”
明瑶笑笑,无奈道
“何来情字一说,明日本王便回国子监习课。倒是太傅,不要因情谋私才好。”
她说临墨因情谋私并不假,临墨是太子府的常客,对明玉所授皆不是外人所能求的。
其他氏族子弟早就颇有微词。
但明玉是太子,此番看起来也并无多大不合理之处。
只是她明瑶听不得别人说临墨是以色相侍太子,从前听不得,现在也一样。
就算如今立场变了,但总归还是有几分情谊在。
当初那几分情谊,可能还是蹭了明玉的光。
临墨道了一声‘好’。躬身作揖,以此别过。
临墨从她身边走过时,她能很好的闻见他衣带香薰的兰花味。
明瑶目视前方道“临墨,你觉得本王适合做皇帝嘛。”
临墨顿住脚步,很干脆的回了她。
“不。太子殿下才是最适合的人。”
果然。
明瑶笑了笑,边走边缓缓道
“本王自然知晓,皇姐是无人能及的。可本王偏要试一试。”
她没再停留,快步走出了皇宫,她不过吓一吓临墨,猜也能猜到,临墨此时的面色不好看。
他总是那么淡定从容。不淡定一次,也挺难得的。
这一趟皇宫之行,委实不怎么舒心畅快,可还未走到瑶王府门口,明瑶便离着老远看见有一个人影。
北冥辙坐在她府门口的石狮上面,似乎在等什么人。
心里有些暖,这个把她丢进河里的混蛋,居然还知道等她回来。
看在北冥辙表现不错的份儿上,本王且花几个钱请他吃鸡腿儿罢。